可說師兄的積累,在那莽獸平原的十年裡磨練最多,才有後來那般深厚的底蘊。徐子青更知曉,師兄步步紮實,從不輕忽,故而也絕不貪圖境界,才有如今這樣的潛力。此間種種,均是努力而來。而如今師兄又要前去莽獸平原,想必也有他的緣由。莫非……是修為到了瓶頸麼?徐子青并不了解那莽獸平原,卻開口說道:“師兄,我欲與你同去。”他曉得,若是師兄覺得對他有利,自然初時就直接要領他去了,此時并未主動提出,便是要讓他自己來拿主意。那莽獸平原裡,想必有好處,也有不妥之處罷。事實也的确如此。雲冽聽他如此堅決,才颔首應道:“你可多多收拾靈丹符箓等物,莽獸平原不比别處,更在西域境内,需得更為謹慎才是。”他說時略一頓,又道,“你如今傷勢痊愈,也要先去拜見師尊,而後再來我處,同我啟程。”徐子青見師兄叮囑這般仔細,心中更加警惕,立時說道:“是,師兄。”說完就站起身來,要先去小竹峰了。小竹峰依舊氣氛和煦,上空靈氣環繞,顯出一派祥瑞氣象。徐子青徑直來到山腰,進入了丘诃真人的洞府,裡面仍是那般繁花似錦的仙境景象,不過從前他隻覺得處處精妙絕倫,現下看起來,倒也識得其中一些痕迹、手法了。這便是境界不同、眼界也不同的緣故。在兩邊花叢之中,有幾個女子正在盤膝打坐,地底的靈氣上湧,沒入她們的體内,讓她們的容顔也多出幾分飄渺之意來。她們似乎沉浸在某種意境之中,并未察覺有人前來。這時候,木門被人推開,有一個青年走了出來。他穿着樸素,面相也有些憨厚,正是丘诃真人的親傳三弟子丘澤。說來那回宗門大比之後,丘澤并駱堯等四人就一同在小竹峰開辟了洞府,除卻丘澤能住在此處外,另三人則在山中其餘之處了。後來駱堯到底還是入了杜家,跟着杜子晖那少爺,一面接受杜家庇護,一面也在精心制符,竟是與杜少爺相處得不錯。這也算是當初不打不相識,使得他們反而成了好友。隆宣與嶽珺倒是一直呆在小竹峰,不過二人在大比上頗多領悟,已是閉關多日,很久不曾出來了。丘澤見到徐子青,立時行禮道:“見過二師兄。”徐子青笑道:“師尊想必已知道我來了。”丘澤也一笑:“确是知道了,讓我出來迎接的。”徐子青就擡步跟他走了進去。徐子青很快進了門,丘诃真人照舊似個花農般,就地而坐,他身旁還有一個蒲團,想來是之前正在向他的親傳三徒兒傳道。早先因雲冽與徐子青俱是不能被他丘诃真人教導,讓他頗多遺憾。而今丘澤屬性相符,也極為尊師重道,丘诃真人對他便是精心指點,倒是多了許多樂趣。不過即便如此,丘诃真人對徐子青依舊十分疼惜,見到他走進來,就笑着讓他坐下,眼裡也有許多慈愛:“聽雲兒說,你傷勢頗重,現下可好了?”徐子青面色溫和,回答道:“多虧師兄相助,已是大好了。”丘诃真人面帶笑意,點了點頭,卻把一個玉盒拿出,推給徐子青去:“此物你拿了,替為師還給雲兒。”徐子青一見此物,便覺眼熟,很快認了出來,這分明便是裝了婆娑果的匣子。當下他便明白過來,這必定是師兄拿來孝敬了師尊,而師尊初時不知乃是何物,待到開了盒子瞧清楚,又覺得如此寶物應要留給他最心愛的大徒兒,就要讓他這與師兄交好的二弟子代為送回……這一片拳拳愛徒之心,竟連如此珍貴之物都能視而不見,真真讓人喟歎。但這既然是師兄贈予師尊的,他又怎會拿回去惹師兄生氣?何況師兄之心,徐子青也并非不知。早先師兄斷絕血緣之親,乃是師尊将他撿回養大,多年照顧,師兄即便凍結七情,卻也不是不識好歹,自是明白師尊心意,也是對師尊極為敬重的。此回前去如意仙莊,師兄之所以那般用心,怕是并非要給自己結嬰多些把握,而是起初就打着要拿婆娑果送給師尊的念頭罷。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徐子青隻消略一思忖,就能明白。他這位師尊四百多年才能結丹,資質并不甚好,早先的積累也不雄厚,乃是自行從弟子居裡掙紮而來,上頭更沒得師尊護持。如今師尊的壽元雖說是有八百之多,可也是四百多歲的年紀,修為更隻在金丹初期罷了。餘下的短短三百多年裡,便是想要将境界提升至金丹後期也是很難,更莫說還要結嬰,幾乎就不可能。但師兄既然尊敬師尊,怎會放任師尊如此消耗壽元?自是但有什麼法子,都要試上一試了。如此心思,徐子青也極為認同。想到此處,徐子青就又将盒子推回,說道:“師尊既然明白師兄的心意,便還請收下,也讓弟子放心。”丘诃真人歎氣:“子青,你可知此物為何?”徐子青笑道:“弟子随師兄一同前去仙莊,自然是知道的。”丘诃真人聞言,眉頭皺起:“你既然知曉,便應明白此物于為師用來,同浪費無異。可若是你們留下,不論哪個,總是比為師強些。”徐子青搖頭:“師尊此言差矣,若要結嬰,我兩個還有許多年月可以修煉,心裡也多少有些計算,此物在師尊手中,原本就比我們更加得用。且我與師兄俱将師尊視為至親,也絕無浪費一說。”丘诃真人的神色,霎時就有幾分複雜。徒兒孝順,自是千好萬好,可他這一把老骨頭,原本隻想在餘下的年歲裡教好這最後一個弟子,便能欣慰合眼,至于更進一層,卻是從未奢望……想着想着,他心裡頭又有些酸澀。還是他這做師尊的沒用,非但不能相助徒兒,反而要讓徒兒為他打算,當真是愧煞了。徐子青心思純正,霎時就看出丘诃真人所想,當即笑道:“師尊可莫要将弟子們當做外人才好。”丘诃真人眼眶微紅,心中欣慰之意,難以言表。徐子青不願師尊多想,就轉了個話頭:“不日我與師兄将要下山曆練,此來原是要向師尊告辭的。”丘诃真人也是很快放下情緒,目光又慈和幾分:“你同雲兒心裡頗有丘壑,多餘之事,為師也不多話。隻是雲兒到底比你多些經曆,你們師兄弟二人,但凡遇上了什麼事情,彼此要有商有量才好。”徐子青身形一正,肅聲應道:“請師尊放心,弟子省得了。”之後又同丘诃真人閑談幾句,才要道别。告别了師尊之後,徐子青便再去十方閣,将一應所需物事盡皆換取回來,收在了儲物戒中。而另一枚裝了神木籽的儲物戒,也被他滴血認主。如今他已不再同最初時那般無知,同時有了兩枚儲物戒時,他就能将後者放入前者内中深處,而不至于全部顯現于外了。準備好後,徐子青便回去尋他師兄。雲冽仍是同往日裡一般,一身素衣,沉靜而立,就好似沒什麼能夠将他打倒,也沒什麼能壓彎他的脊背。他的劍并不時刻拿在手上,因為他還沒有讓任何一把劍成為他的本命之劍。他有劍意深藏于識海,在對敵時,任何一把劍對他而言,都是相同的意義——隻要它們能夠承載他的力量。見到青衣少年來到面前,雲冽掃他一眼:“此去頗險。”徐子青正色道:“我明白。”雲冽微微颔首:“走罷。”徐子青唇角彎起:“是,師兄。”半空中傳來一聲嘹亮的鷹嗥,重華俯身而下。兩人身形一晃,眨眼間,已是立在了它的背上。莽獸平原位于西域邊境,與北域接壤,但中間有大片荒漠,又将之隔開。平原上有無數莽獸,每有一段時日都将發生獸潮,造成極大的危害。若說東域是以五陵仙門為首的諸多仙道門派盤踞之地,那麼西域便有一座帝國鎮壓,借助龍氣鑄就修士皇朝,收攏境内無數修士,聚集天地氣運,立足世間,也求道長生。這一座帝國,便是大衍帝國。以帝國為中心,無數小國紛紛依附,也将許多龍氣歸順起來,彙成洪流。西域境内亦是凡人與修士混居,雖說皇城之内隻有修士可以封官,但十二郡内,卻也有許多凡人處理政務。帝國中,實力高強的修士庇護凡人,而凡人則以己身之力為皇朝效力,換取帝國的庇護。如此方式,與東域凡人供奉門派相似,但律法言明,等級更加森嚴。這莽獸平原便是凡人聞之色變的一處地方,因此帝國就派遣一位鎮國将軍,世世代代地鎮守。莽獸重華如今已能日行萬裡,但東域地域廣大,便是如此,也足足飛了十餘日之久。期間若是累了,亦有雲冽以袖裡乾坤将徐子青與重華帶上,往前趕路。如此總共過了半月,方才到了西域的邊境。此處亦有一座城池,乃是鎮邊城,城名為早先大衍帝王所賜,也有皇朝看重邊疆、器重曆代鎮國将軍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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