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趣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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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眼下面對的，至少有兩股勢力，一撥是魏展鴻他們那一幫，還有一撥隐藏在其間，不顯山不露水地神通廣大，他們似乎是想要挖出舊案，和&ldo;那些人&rdo;做一個了結，目标和警方仿佛是一緻的。可駱聞舟不由自主地聯想起這一整年經曆過的幾樁大案‐‐蘇家拐賣女童案中，究竟是誰把當年蘇筱岚的作案手法和&ldo;獨特簽名&rdo;透露給蘇落盞，誘使她去模仿的？周峻茂一案裡，究竟是誰把肇事司機董乾開車撞人的真正理由透露給董曉晴的？還有馮斌被殺案中，那個神秘的&ldo;向沙托夫問好&rdo;……還有總是通過讀書軟件隐秘預告謀殺的&ldo;朗誦者&rdo;。樁樁件件，回想起來，似乎都有這股神秘勢力的影子，而這影子身上籠罩着說不出的陰冷與血腥氣。他們在龍韻城中兩次調換監控視頻，把魏展鴻涮了個底朝天的同時，也說明這些神秘人早早察覺到了費渡的小動作。費渡一偏頭：&ldo;嗯？&rdo;&ldo;你在這等我，&rdo;駱聞舟正色說，&ldo;從現在開始不許單獨行動，不管你要去哪、不管你要幹什麼，必須要讓我知道。&rdo;費渡想了想，湊近他耳邊。就在駱聞舟以為他有什麼要緊話要私下裡告訴自己，準備洗耳恭聽的時候，感覺臉上被人碰了一下‐‐費渡借着這個暧昧的姿勢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駱聞舟：&ldo;……&rdo;這個人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占他便宜！費渡目送着駱聞舟一臉&ldo;你等着&rdo;沖出去，一點笑意還沒褪下去，手機忽然一震，有人發了一條短信給他：&ldo;你說過如果我想讓一些人付出代價，可以直接打這個電話。&rdo;費渡眉頭一動‐‐王潇？埃德蒙&iddot;唐泰斯（五）費渡把電話打了回去，那一邊傳來少女怯怯的聲音：&ldo;喂……&rdo;&ldo;是我，&rdo;費渡在窗邊坐下，&ldo;你現在決定要來找我了嗎？&rdo;王潇遲疑了好一會，才有幾分艱難地低聲說：&ldo;學校的事，我……我有證據。&rdo;費渡靠在窗台上，辦公室的暖氣抵着他的後背，他并不開口追問證據是什麼，也不吭聲，連呼吸都放得很低，靜靜地等着女孩自己說。王潇就像一管幹癟的牙膏，得把周身的鐵皮都擰在一起，用盡全力，才擠出幾個字：&ldo;是……衣、衣服……那時候的衣服，我沒有洗過……&rdo;費渡無聲地歎了口氣：&ldo;你在哪，我叫人去接你。&rdo;王潇蚊子似的應了一聲：&ldo;我在家等。&rdo;&ldo;王潇，&rdo;費渡溫柔而不失力度地在她挂斷電話之前說，&ldo;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突然做出這個決定？&rdo;王潇沉默半晌：&ldo;我就要出國了。&rdo;&ldo;一隻眼&rdo;從被逮進來的那一天就知道，自己這回是在劫難逃，哪怕他閉了嘴一言不發，以前犯下的事也夠他最輕無期、上不封頂了。因此他也比較配合，不用怎麼浪費口舌，就跟駱聞舟知無不言了。&ldo;我沒想殺盧國盛，&rdo;一隻眼說，&ldo;警官，你也看見了，我那會還給他送了飯呢。我們那是有規矩，一個人暴露了基地，跟他住一塊的人都得跟着吃挂落，所以他們才都恨盧國盛，一聽說他可能暴露，不等上面發話，就自動把他綁了，就等着推他出來頂罪了，可是我不一樣啊。我仗義，我他媽哪是那種人啊……&rdo;&ldo;那你是哪種人？聖母瑪利亞啊？&rdo;駱聞舟冷冷地打斷他，&ldo;少給我來這套，再廢話就喂你吃槍子。&rdo;&ldo;一隻眼&rdo;撇撇嘴，肩膀垮下來，吭哧了一會，老實交代：&ldo;……他們答應把我送走。&rdo;駱聞舟一擡眼：&ldo;&lso;他們&rso;是誰？答應送你去哪？&rdo;&ldo;從基地裡逃出去，&rdo;&ldo;一隻眼&rdo;歎了口氣，低聲說，&ldo;出國，或者跑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a13說的，我知道公司裡有好多他們的人。您可别問我他們老大是誰，我連我老大是誰都還是這次被抓進來才知道的，那些&lso;大人物&rso;一個個都他媽跟耗子似的，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我反正是過夠那種日子了，有時候覺得跟被你們抓進去坐牢也沒什麼區别，不一定什麼時候就給誰頂罪當替死鬼。&rdo;駱聞舟聽得一陣驚疑不定‐‐這和他之前推測的不太一樣。這個神秘的第三方勢力雖然不擇手段，但僅就抓捕盧國盛、曝光基地的目的來看，跟警方的目标是一樣的，他本以為這是類似于&ldo;義務警察&rdo;或是&ldo;複仇者&rdo;之類的角色，肖海洋甚至還生出過&ldo;和顧钊有關&rdo;的疑慮，可是現在聽起來……倒像跟魏展鴻他們是一夥的，隻不過後來鬧了内讧。現在這些犯罪集團鬧内讧，都開始流行利用警察了？駱聞舟追問：&ldo;你們怎麼約定的？&rdo;&ldo;他們要求，如果有人通知我們處理盧國盛，我要無論如何保住盧國盛一條命，隻要讓他留口氣就行，至于是殘廢還是重傷，那都不管，到時候會有人接應我們，先把我們送到安全的地方。&rdo;駱聞舟立刻追問：&ldo;安全的地方在哪？&rdo;&ldo;一隻眼&rdo;聽完，笑了起來：&ldo;警官，拿錢辦事，先拿錢還是先辦事，是看誰求誰，這事兒是我求人家，我得把人家交代的事辦妥了，才能有&lso;收成&rso;，在那之前，他們不可能會信任我，也不可能告訴我要把我送到哪去……反正什麼都沒來得及辦，我就被你們抓過來了。我還想那個a13是警察混進來的卧底诓我呢‐‐哈哈，現在我到這來了，怎麼說呢，這地方也是個&lso;安全地點&rso;，起碼在這我夜裡能睡個好覺，不用提防半夜三更有人進來捅一刀。&rdo;駱聞舟審完&ldo;一隻眼&rdo;，思慮重重地走出來時，一眼就看見費渡在門口等他。&ldo;王潇來了。&rdo;費渡簡短地告訴他。駱聞舟還沒從一隻眼透露出的信息裡回過神來，當即一愣。&ldo;我剛給她家長打了電話，找了個女警陪着，&rdo;費渡正色說，&ldo;但這事很不對勁。我當初給王潇留下号碼，其實隻是為了安慰她，成長經曆和家庭背景塑造出來的人格，很難被外人三言兩語影響，即使改變也是個漫長的過程，一時逃脫不了固有觀念的桎梏。王潇這種女孩，從小缺少親密關系，習慣于被忽視，對别人的目光非常敏感，不是那種敢為了自己挺身而出的類型，特别是在創傷還沒有修複的時候。&rdo;&ldo;所以是什麼原因？&rdo;費渡皺了皺眉：&ldo;王潇告訴我，她準備出國了。&rdo;他一皺眉，駱聞舟就下意識地跟着他皺眉，回過神來，駱聞舟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費渡的眉心，強行把他往一起擰的雙眉分開了，問：&ldo;她家哪來的錢，有沒有可能是學校或者涉事學生家長想息事甯人？&rdo;費渡被他推得略微往後一仰，有點無奈，表情卻随之柔和下來：&ldo;前腳拿了人家息事甯人的錢，後腳就到公安局來報案嗎？&rdo;&ldo;要是我，我就這麼幹，坑王八蛋的錢，再讓王八蛋管我叫爸爸。&rdo;駱聞舟吊兒郎當地在費渡肩上搭了一把，推着他往前走，&ldo;出了這檔事，王潇想轉學很正常，唯一的問題就是錢‐‐這裡頭什麼事讓你覺得不對勁？&rdo;費渡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ldo;我本來打算替她支付出國留學這筆費用，之前已經通知了基金會的人，還沒來得及接觸。&rdo;駱聞舟的眼角眯了一下，轉頭看向費渡。&ldo;被人搶先了‐‐有人在密切關注着這案子，并且在和我做一樣的事，&rdo;費渡幾不可聞地說，&ldo;回想一下，你不覺得我們這次能抓住盧國盛，歸根到底就是王潇點出了11月6号那天，盧國盛曾經和魏文川在龍韻城見過面嗎？&rdo;如果沒有這條重要線索，魏文川和魏展鴻父子依然可以狡辯。如果沒有這條線索，警方甚至摸不到&ldo;蜂巢&rdo;，更不可能順藤摸瓜地找到他們在&ldo;生态園&rdo;的&ldo;基地&rdo;。恐怕等他們慢慢查到其他線索，盧國盛屍體上的蛆都化蠅了。那天在魏文川生日宴上的學生，沒有一個人知道馮斌被謀殺一案的細節。而曾經因為跟馮斌一起出走，被警方拿着盧國盛的畫像詢問過的幾個人，也不會被邀請到魏文川的私人聚會‐‐這本該是兩條風馬牛不相及的平行線，就因為王潇在衛生間裡偷聽到的一段話，以彗星撞地球的概率被聯系到了一起。駱聞舟腳步一頓：&ldo;走。&rdo;一個小時後，駱聞舟和費渡來到了育奮中學，通過老師，找了王潇口中的幾個女生問話。因為這一場驚天動地的醜聞，學校不得不放假一個月接受調查，最近才剛複學，不少學生都轉學了，家長們集體要求退學費。之前張揚跋扈的&ldo;大姐大&rdo;梁右京好似換了個人，嘴唇幹裂得起皮，裹在不合身的校服外套裡，像個披了麻袋片的小柴禾妞，在樓道裡腳下生風、邊走邊化妝的女生好似隻是個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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