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趣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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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泊在集團大樓外，岑燏一次都沒進去過。蔣馭衡從樓裡出來，坦然地拉開副駕門坐上去。有目擊者稱，少東家和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接吻。蔣馭衡的取向幾乎是公開的，公司裡不少人知道他有個同性伴侶，但極少人知道被他養在家裡的那位與他身份相當，并不是什麼陪床的小情兒。底層員工私底下傳八卦，說蔣先生養了一隻除了讨他歡心，其他什麼都不會的年輕貌美金絲雀，金絲雀還用蔣先生的錢開了一家書店。八卦傳得有闆有眼，以至于一些對皮囊相當自信、渴望飛上枝頭的小年輕時不時做個白日夢，寄希望于某天爬上蔣先生的床，也當一回住豪宅開名車的金絲雀。畢竟蔣先生養了那金絲雀太久，總有玩膩的時候。有次岑燏在車裡等久了，下車活動身子，靠在車門邊玩手機。八卦這才補充了新消息，說金絲雀和大家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普通金絲雀大多白皙嬌小，要麼妖娆要麼乖巧。蔣先生的金絲雀卻生得高大俊朗，大衣長至小腿，更襯得身材修長，那臉蛋漂亮是漂亮，皮膚也挺白，但看上去兇巴巴的，年齡似乎也大了些，也許與蔣先生差不多歲數。一睹金絲雀真容的小年輕更加躍躍欲試，以為這位失寵的日子就快到了。岑燏壓根兒察覺不到那些目光，就像從來不曾擔心會在蔣馭衡跟前&ldo;失寵&rdo;。臨近春節，蔣馭衡聯系到老部隊的首長，說想和岑燏回來看看。對方笑道：&ldo;終于想起&lso;娘家&rso;了?&rdo;蔣馭衡歎了口氣：&ldo;岑燏今年才徹底恢複。&rdo;那邊沉吟片刻，聲音有些感懷：&ldo;恢複就好，恢複就好，這一關總算是熬過來了……&rdo;兩人聊了一會兒，挂斷之前那人又道：&ldo;對了，玉寶馬上&lso;退休&rso;了，春節之後就去軍犬中心養老了，正好你倆回來，還可以再見見它。&rdo;玉寶是當年岑燏在特種部隊的&ldo;犬搭檔&rdo;，功勳大德牧，剛到隊裡時還是個小奶狗，抱着岑燏的牛皮靴可勁兒啃，岑燏給它起名&ldo;玉寶&rdo;，和燏、馭二字皆為同音，私底下&ldo;乖兒子&rdo;、&ldo;寶貝兒&rdo;地喊。一轉眼，這&ldo;乖兒子&rdo;竟也到了&ldo;退休&rdo;的年紀。岑燏說：&ldo;要不我去跟洛隊打個申請，把咱兒子接回來吧。&rdo;兩人曾經服役的特種大隊在西南山區，路途遙遠。出發前蔣馭衡帶了不少應急的藥品，岑燏兩手空空，站在門邊笑：&ldo;啧，你這架勢，去換身兒衣服都能當醫藥代表了。&rdo;蔣馭衡推着行李箱走來，順手将一頂帽子扣在岑燏頭上，往下一牽，兩隻手隔着皮手套十指相扣。飛機降落在成都機場，大隊專程派一架直升機來接。窗外的景物由鋼鐵水泥變為蒼翠山林時，岑燏突然有些緊張，身子繃着，喉結接連抽動。蔣馭衡按住他的大腿，片刻後擡手摟住他的肩膀。離開5年，大營還是老樣子，并未因為誰的離開誰的加入而改變。往日的隊友有的已經轉業歸家，有的仍堅守在最危險的地方。再次站在當年揮灑過汗水也受過傷的訓練場上時，岑燏頓覺特種兵的經曆已是上輩子的事了。隊裡有不少生面孔，大隊長洛楓沒跟他倆介紹，隻找來過去的隊友叙舊。來的所有人都與岑燏緊緊擁抱，當年岑燏帶的小徒弟已是獨當一面的戰士，見到他卻哭得跟個孩子似的。蔣馭衡站在一旁看着，洛楓遞來根煙，他笑了笑：&ldo;已經戒了。&rdo;洛楓了然：&ldo;岑燏能恢複到現在這狀态，多虧你的照顧。&rdo;蔣馭衡一直看着岑燏，眸光溫存：&ldo;應該的。&rdo;後勤隊員給二人安排了房間，岑燏卻不想休息，申請來自動步槍和狙擊步槍，準備去靶場過瘾。蔣馭衡提着子彈箱，中途将他拐去室内射擊場。靶場風大，西南山裡濕氣非常重，岑燏的腿受不得寒。特種兵們都不喜歡在室内練槍，嫌找不到感覺，岑燏也不喜歡。蔣馭衡扶着他的腰，邊走邊說：&ldo;外面太冷了，聽話。&rdo;說是回&ldo;娘家&rdo;過槍瘾，岑燏其實沒打多少發子彈。當年的準頭還在，手感找一找就回來了，不過畢竟已經脫下軍裝、卸下特種兵的臂章，心情與過去終究不一樣了。岑燏放下步槍，安靜地站了一會兒，退出彈匣，轉身道：&ldo;回去吧。&rdo;蔣馭衡問：&ldo;不打了?&rdo;&ldo;嗯。&rdo;岑燏呼出一口氣，語氣有幾分釋然：&ldo;咱們現在是普通老百姓，跑來部隊浪費子彈，我心裡過不去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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