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趣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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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眉在一旁很配合的點點頭。“我說你們這兩個死丫頭——”曲荃正瞪完集錦轉頭去瞪畫眉，不經意間見到淩雪霁面上有一瞬間的失落，未說完的話語盡數吞回腹中，高擡起的準備賞畫眉一個腦啵的手也緩緩放了下去。相比其他各地，金陵城對官宦女眷的約束是最強的，畢竟皇城腳下但凡哪個官員的後院沾上一點點風流韻事的邊兒，基本就無顔出府邸了。所以在金陵城中，沒有夫家的特許或者沒有丈夫的相陪，官宦女眷是不得自行出門的。曲荃看了看騎在馬上精氣神與先前大不相同的淩雪霁，暗暗歎了口氣。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夫人還不到雙十年紀，正是蓓蕾初開之時，憑新婚之夜那番動靜足以看出她自幼習武生性好動，嫁來京城之後卻被凡俗教條約束，終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若非此次她借故偷溜出來，怕是接連數月都要悶在尚書府的高強瓦礫之下了。像她這樣的人，不愛坐轎子倒也不難理解。思及此擡眸看了眼淩雪霁，人家果然低了頭一臉郁悶，于是曲荃心中更加笃定。淩雪霁的确是在郁悶，不過郁悶的并不是不能騎馬，而是不能發現曲荃似乎不願與自己同乘，剛剛騰起的莫名激動再次跌入湖底，泛起圈圈惱羞的漣漪。曲荃想通關節後暗暗自譴了一番，“是我思慮不周。”馬上之人猛一擡頭，心中就像幼時在花園中與姐姐一起玩過的皮革球一樣，掉在地上立時又反彈起來，莫名的希冀再一次升起。“也好。”曲荃轉頭對集錦吩咐，“再去牽一匹馬來。”“駕！”淩雪霁心頭無名火“轟”的一聲點燃幹柴，她揚起馬鞭奮力一抽，□□馬匹如疾風般呼嘯而去。在場衆人具是一驚，畫眉一下跑到曲荃跟前櫻唇高高撅起，對着自家大人含嗔帶怨，“大人為何與夫人如此生分！共乘一騎有何不可？！”集錦拉過畫眉，“畫眉！怎麼與大人說話的。”相比與她們的憤怒，曲荃倒是滿眼詫異，還未來得及将自己的疑惑問出口，隻聽那個被搶了馬匹的家丁突然叫道：“不好！那匹馬性子極烈，最愛欺生啊！”“什麼！”曲荃長眉一蹙，迅速拉過離她最近馬匹的缰繩翻身而上，眸中厲色如刀，聲音冰寒似鐵，“回來再治你的罪！”言同鞭落絕塵而去。隻留下那個因疏忽忘記提醒淩雪霁的家丁兀自在料峭春風中瑟瑟發抖，衆人投去同情的目光。幸好夏台刑獄司坐落在金陵城近郊的地方，所以淩雪霁一路疾馳倒也沒有太驚擾到百姓，城邊緣的戒備稍微松些淩雪霁遞了過城門的雲牌，一路飛馳到城外近郊。陣陣風從耳邊刮過，雖然眼下是仲春風并沒有很寒冷，但是騎馬跑的這樣快，再暖的風吹到臉上都會有些不舒服。淩雪霁在天牢中沒有丫鬟伺候，隻用一根岐山紅玉雕刻的鳳羽長簪簡單将頭發半束着，由于馬背上很是颠簸加上束發用的玉簪子普遍偏重，馬蹄過處隐約聽見晃啷一聲脆響，頭頂一輕，一頭青絲随風四散飛揚，映着澄澈天光猶如暈開的水墨在宣紙上展開鴉色的紋理。淩雪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抽什麼風，剛才一股腦沖起的無名火被這郊區的清風拂去半數，她騎術精湛飛馳之際還能騰出一隻手撫一下自己先前發燙現已微涼的面龐。那個曲荃，怎麼就跟個迷惑人的狐狸似的，片刻都不叫人安生！淩雪霁憤憤的想着，但她絲毫沒有意識到人家曲荃明明什麼都沒有幹，臉上寫着天大的冤枉。她從來沒有過這種失控的感覺，以前或許有壓抑有迷茫但仍舊知道路該怎麼走擺在面前的選擇題要怎麼做，而這次是真真正正不知所措。為什麼她會開始渴望接近曲荃，為什麼在天牢裡看着天窗透進來的光線時會想起曲荃笑的跟個狐狸似的樣子……淩雪霁再次騰出手狠狠在自己夾緊馬腹的腿上擰了一把。真是腦子打結了吧！她居然還為了幫曲荃那個狗官心甘情願的在天牢裡待了那麼多天！！這個想法一出來就被她掐滅了，腮幫子微微鼓起，哼！她才不是為了曲荃呢，怎麼腦子越來越糊塗了，明明是為了百姓，為了百姓！為了百姓為了百姓為了百姓！暫時性理清楚思緒之後，淩雪霁終于舒出一口氣來，手上一收缰繩準備原路返回。然而就在她提起缰繩的那一刻——變故徒生！胯下的馬匹不知怎的突然左右擺動，趁她雙腿略松身形不穩之際猛燃揚起前蹄！幸好淩雪霁及時伏下身去緊緊貼住馬頭，這才沒有被那突然變得不對勁的馬摔下去。哪知一波方過一波又起，那烈馬沒給淩雪霁留一絲喘息的時間，落下前蹄的同時馬頸連着身軀往斜角的方向極速擰轉！後蹄緊跟揚起！淩雪霁神思未至身體早已做出反應！但她拗得過馬力躲不過慣力，方才為了躲過那向後的甩力她将全身的力氣都壓在馬頸部，現在這方支撐她全身力氣的地方一個塌陷，哪裡還能招架，身體一輕眼睜睜看着矮木叢生的土地離她的視線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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