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散打訓練假期開始,老黃并沒有再提此事,而是把目光放到黃衍的學習上。從隔天上課起,老黃開始每天認真檢查黃衍的學習内容和學校作業。
“作業都做完了?”老黃手裡拿着黃衍的作業。距離放學才剛剛過了半個小時,黃衍就把作業乖乖的遞到老黃跟前。
“在學校就做完了。”黃衍答道。此時的黃衍寫點作業其實是很輕松的,但他的效率并沒有想象中那麼高,因為他必須模仿曾經自己那幼稚的筆迹。
“快中考了,你複習得怎麼樣?”老黃又問。
“挺好的。”黃衍天真的笑,心裡卻在盤算。按照這個節奏,老黃要開始下猛藥了。
“我給你買了三套試卷,你現在作業少,每天寫一份。”果然,老黃從桌邊拿出試卷。
“爸,卷子全對了是不是就可以休息?”黃衍問了一句,他不太記得老黃當年在學習上有沒有折磨過他,但他折磨過任聰,任聰單純,每次黃衍總能鑽了談判的空子,多給他塞兩套卷子。
“全對可以休息。”老黃靠着辦公椅懶懶的說。
“那要是沒有全對,但是改正了呢?”黃衍謹慎的追問道。
“寫卷子的目的,是找出你不會的題目,能把它弄懂,隻要你都會了,自然可以休息。”老黃說。
“那行。”黃衍接過卷子,轉身回到自己房間。
在應付老黃這件事上,黃衍的思路是清晰的。首先他不能太張揚,成績最好維持在中水平。
否則,以老黃的脾性,看出自己兒子是個學習的料子,一定會給他停掉散打訓練,專攻學習,而後給他訂一個考北大清華那種長期戰略計劃。
但也不能表現得太次,因為一旦太差勁,老黃将會把所有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那麼自己的行動就不能太自由。
所以黃衍寫這張初中的試卷,時間不能太長,也不能太短,可以認真一點,但不能全對,最好卷面再淩亂一些,有塗改的痕迹。如果要說真正初中生寫這張試卷時是有壓力的,那麼黃衍其實也是有壓力的,他的狀态更像在僞造一張犯罪證據。
一個多小時後,黃衍的卷子來回訂正了兩次,在老黃那過了關,接下來的時間,他得在吃飯之前下樓去找宋子陽。他已經在學校裡和宋子陽讨論過中龍武館的事,他得下樓去等宋子陽和他老媽争取的結果。
這個年代很神奇,黃衍想。
他們這個年紀沒有移動電話,家裡的座機也很少用。但是在這個時代,想要聯絡一個朋友,卻極為方便。你總能在某個地方,某個特定的時間點,找到你想要找的那個人。比如此刻剛剛下樓的黃衍,就被周星羽找到了。
這幾天,綠城的天氣漸漸熱了起來,今天的周星羽穿了一條長裙,配了花邊的襯衫,沒有紮起的頭發披在肩上。她此刻正向黃衍跑過來,人還沒到已經叫出了聲:“黃衍,你給我站住!”
黃衍壓根沒動,他就這麼站着等周星羽跑近。
“你不是說,你假期要陪我畫畫,我都給我爸說好了!”周星羽走近,氣鼓鼓的說。
“我爸讓我學散打。”黃衍回。
“可是你先答應我的!我去給叔叔說!”說着周星羽就要繞開黃衍往背後的單元門走去,黃衍立馬拉住她,他可不能讓周星羽去攪局。
“诶!周星羽,你等等你聽我說。”黃衍被迫捏出一副讨好的表情。
他拉着周星羽遠離單元門,待到有了一段距離,才開始整理思路對周星羽說:“星羽,你别生氣,你想想,我是個男孩子。”黃衍一邊思考一邊繼續說:“我說我要學畫畫,班裡那些同學都嘲笑我,說我是個娘娘腔,你說,你願意和娘娘腔一起玩嗎?”
“所以說,你是為了我才去學散打嗎?”周星羽若有所思。
“是啊,我爸說,男孩子要勇敢,才能保護女孩子。”黃衍故作認真,違心的哄道。
周星羽聽了這話,又看了看黃衍的臉,瞬間心情又平複了下來。
這個年紀的周星羽還是好哄騙的,黃衍心裡歎了口氣。
他想到了10年之後,那個時候的周星羽,考上了國内有名的藝術學院,她美麗自信大方,身上還帶着那麼點藝術氣質,嗯……長成了一個正常男孩子的理想型。
但就是在那一年的某一天晚上,她站在小區門口後來修建的小廣場上,冷靜的對着黃衍說:“黃衍,得不到的,我就毀掉。”
為了證明她不是說說而已,她的qq簽名也改成了這句話,這句話挂在她的頭像下面整整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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