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不是說老師态度不嚴謹,而是梁老師越是心情不好,他對待工作就越認真,你犯了什麼錯誤他都能揪出來。滿屏幕都是紅杠的感覺你們懂嗎?那簡直就是心靈暴擊。”
聽到兩人關系不好的消息時,薛彤彤心裡那塊石頭漸漸放了下來,她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洛清,“學長,剛剛那個男生不是我們學校的嗎?”
“易遲如果在我們學校的話,你們女生肯定早就瘋了。我聽說他還在讀高中呢,就是因為中途辍學去打電競,所以才和梁老師鬧了别扭。”學長說到這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彤彤,你别問這些了,背後說老師的家事不好……”
薛彤彤愧疚地道歉,可是轉頭時眼中滑過一抹狡黠。
呵,和未成年談戀愛,楊洛清可真行!
*
因為研究室所有的成員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也就沒有安排什麼歡迎會。薛彤彤看了一下午資料,看起來十分刻苦。等梁教授走出辦公室下班之後,她立馬拎着包溜了。
可是晚上八點之後,洛清卻再一次聽到了開門聲,把視線從書上移開時,便擡頭看見梁教授站在門口對她招了招手。
洛清把桌上的資料折了個角,合上書之後跟着他走出了資料閱覽室。
梁教授直接在辦公室的茶案邊坐了下來,他擡眼看了一眼洛清,問了句:“會泡茶嗎?”
對上他銳利的眼神,洛清沒有眼神飄忽不定,她點了下頭。
等待水沸騰的過程不長不短,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寂靜在空氣中彌漫。但因為兩人面上神态自若,并沒有顯得尴尬。沸水泛起屢屢白霧時,一雙纖細白皙的手端起茶壺,動作熟稔地煮茶、倒茶。
梁教授喝了一口她煮的茶之後,緊皺的眉頭終于松了下來,他不吝啬地誇獎道:“味道很不錯。”
洛清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又聽到他說:“你跟易遲認識?”
“見過一次面,算上今天是第二次。”洛清回答得十分幹脆,眼神也坦坦蕩蕩,并沒有什麼隐瞞。
梁教授喝了一口茶,指了一下書桌上屏幕亮着電腦,“專業學得怎麼樣?去那邊寫幾個程序。”
“我暫時不會。”洛清沒動作,老老實實承認了自己是個菜鳥的現狀。因為不聰明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比你厲害的人面前自作聰明。
其實在安排人選的時候,學校領導就和梁教授打好了招呼,洛清是個關系戶,隻要讓她過來混混日子就行。
梁教授把茶杯放下,臉上恢複了正色:“我這裡不收閑人。”
“您可以給我多少時間?”
“半年時間你必須趕上同級學生的進度,一年時間你要超過絕大多數同齡人,不然你永遠也沒有資格參與實驗室的所有項目。”
兩人眼神相對,洛清看到梁教授眼中劃過某些情緒,她端起茶壺給對面的杯盞倒滿了茶水,“梁教授是想出手幫我嗎?不知道您有什麼條件?”
平心而論,帶領過這麼多屆的學生,梁教授從來沒有見過洛清這樣的學生。明明年歲正值青蔥韶華,可是那雙眼睛和渾身的氣質都散發着超乎年齡的沉靜。當兩人面對面坐在一起的時候,不像是一個長輩和一個晚輩的談話,更像是兩個旗鼓相當對手在過招。
“我要你把易遲帶到研究室來。”
“那恐怕我沒有辦法答應您。”對于别人家的家事,洛清是真沒什麼興趣參與。
梁教授雖然不清楚洛清是什麼水平,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麼。但隻要易遲對她有興趣,那這個交易就有存在的價值。思量幾秒之後,他做出了讓步,“隻要能讓他回到學校考上大學,你想要達到什麼高度,我都可以幫你。”
洛清:“好,成交。”
完成梁教授布置的所有任務時,已經将近晚上十二點了。接近淩晨,寂靜的校園夜色正濃,夜晚的風打在裸露的肌膚上,留下一片沁涼的感覺。洛清攏了一下手臂,從台階上下來時,餘光瞥見路旁的大樹後有一個人影。
洛清警惕地往後退了兩步,穿着黑色襯衫的少年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他從寬大的樹幹走了出來,手裡還提着一杯帶着水珠的檸檬汁。
“渴嗎?”對上她的眼神,易遲不自在地偏開頭,把手裡的檸檬汁遞了出來。
兩人間的氣氛僵持了兩秒,洛清伸手把果汁接了過來:“謝謝。”因為長達幾個小時滴水未進,算算甜甜的果汁滑入胃裡時,那股忍耐已久的饑餓感瞬間脫籠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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