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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第1頁)

許阿姨在旁邊開了家店,賣價格相對低廉的外貿服裝。但是無論樣式、面料還是做工,都很不錯。遇到幾件合适的,她還會送給予鯉。所以,如果不是因為盲,予鯉就是個漂亮出挑的少女。17歲的第一個夜晚,予鯉和奶奶睡在一張有些破舊的大床上。床單、枕頭和被單都是印花的,面料舒服。隻是即使加上老舊的褥子,也很單薄。予鯉從小就沒去上學。說話是奶奶教的。以前,小區裡有位上大學的姐姐,知道她的情況後,也很喜歡這個靜靜乖乖的小盲姑娘。所以,放假回來的時候,大姐姐就自學盲文教她,還有簡單的數學、英文,等等。和她說各種有趣的事。比如……學校。除了大姐姐,予鯉也會經常聽人們聊天。小區裡,阿婆們最不缺的就是故事。還有……八卦,各種各樣的八卦。但奶奶是個明理善良的人,總會教她分辨是非。平靜緩慢,卻又黑暗不明方向的生活,就像一株陰濕角落的藤蔓。不疾不徐地生長,卻不知道牆的上方依舊是濕暗,還是天光。某天,陸夫人親自登門造訪,敲響了小推拿店的門。身後還停着一輛豪華氣派的黑色商務車。開門的是予鯉。一看小姑娘瓷娃娃似的,穿一條幹淨清新的碎花裙,一雙眸子沒有焦點,卻潔淨澄澈得像一灣湖水,陸夫人就知道錯不了,臉上立即綻開溫和燦爛的笑容,盡管予鯉看不見。&ldo;小姑娘,你家人在嗎?&rdo;一聽動靜,奶奶忙從屋裡出來,&ldo;欸,欸,在的,在的。&rdo;不過,一看門口這位女士俨然一位貴婦,一身裝扮雖稱不上穿金戴銀,但低調奢華,和周遭一切實在不搭調。老人也從未見過其身後那麼氣派豪華一輛車,一時十分驚奇,渾濁的眼睛不由睜大,&ldo;請問,您是……&rdo;陸夫人笑眯眯的,&ldo;欸,您看,方便進去說嗎?&rdo;此時,推拿店裡沒有客人,三人就坐在小小的廳室裡。老人給陸夫人倒了杯菊花茶,就聽她笑道,&ldo;恕我冒昧地問一下,小姑娘今年多大了?有沒有上學?&rdo;其實,予鯉是什麼情況,她早就打探得一清二楚。但還是得問一問。予鯉将雙手放在膝上,就一直靜靜乖乖地坐在旁邊,聽奶奶和陌生的阿姨一問一答。就像那天,在公路上第一次聞到煙草味道一樣。陸夫人一身高檔香水,在淡淡中草藥味的推拿店裡慢慢擴散,被予鯉小心捕捉。不知道為什麼,聞到這樣的味道,予鯉沒來由緊張。手指不自禁攥緊裙子邊兒,關節泛紅。&ldo;予鯉也不小了,我就當着面,和你們一起商量吧。&rdo;…………&ldo;這您不用擔心。如果您同意的話,每天我會安排人接送予鯉的。&rdo;&ldo;一切手續,一切經費,都由我承擔。&rdo;&ldo;每個月,我會給鯉鯉生活費,畢竟您們這麼長時間,實在不容易……&rdo;……一字一句,都像一根小羽毛,拂過予鯉的心,癢絲絲的,使得小女孩攥着裙角的手更加緊。很奇怪,當黎明即将沖破黑夜時,帶來的未知,又讓人覺得有些恐慌。&ldo;重大消息!重大消息‐‐&rdo;清晨的微光透過一樹梨花與明淨玻璃,照進巡禮一中高二9班的教室。這所重點高中該死的煩人,連上學與早自習開始的時間都那麼變态。陸星芒坐在最後一排。剛到教室的時候,他看着旁邊那張幹幹淨淨的桌子,心情格外舒坦。然後,他将一本漫畫書扣在臉上,癱在椅子上仰着腦袋,閉目養神。&ldo;什麼重大消息啊?&rdo;第一排幾名女生啃着各自的早餐小面包,本湊在一起聊周末八卦,聽見這麼驚天動地一聲,紛紛轉頭向教室門口。可那人卻偏偏不說了。&ldo;馮世添!&rdo;一名女生怒,&ldo;你說話能不能不要說一半!&rdo;&ldo;就是啊,很煩人的……&rdo;另一人跟着應和。&ldo;不是……&rdo;馮世添瞬間一張苦瓜臉,看着身後。這不是來不及了嘛。果然,門口很快傳來班長陳若彤清冷的聲音,&ldo;馮世添,麻煩你讓一讓好嗎?我強調過幾遍,平時閑着沒事不要堵着班級門了?很影響别的同學的。&rdo;馮世添:&ldo;……&rdo;啰裡啰嗦老太婆。這是,班長對待一名學生的正确友好态度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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