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知仿佛不勝酒力,伸手撐住旁邊的方桌,神情似哭似笑:“從小到大,别人前後屋追趕嬉戲的時候我在念書,别人出遊踏青的時候我在念書,别人結朋識友的時候我依然關在家裡念書,我成了一個隻會念書的傻子!聽的最多的,便是沈家隻有我一個公子,日後得如何指望我……可是父親母親,你們一心想着我入仕,卻從來不知,我一直不喜官場上的虛與委蛇,也不喜那文绉绉的大道理,于讀書的天分更是不高!走到今天,我實在是厭倦的很了!”
他看着甚是傷懷,聲音幾度哽咽,頓了片刻,繼續道:“今日秋闱散場,我知此次應試是毀了的,但一想到此次若是不成,還得繼續潛心準備下回,我隻覺萬念俱灰!這以後的日子,我再不想似這般過下去!不想再這樣過下一個三年!……我甚是迷惘,竟不知除了念書,我到底能做何事,能去何處,能與誰傾訴!”
他喘了幾聲粗氣,站直了身子,踉踉跄跄走到門口,扶着門框,背對着沈立元與謝氏,黯然道:“父親,母親,兒子不孝,求你們今後莫要再逼我……”
說罷,便趔趔趄趄地往外走去,由貼身小厮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立元聽了兒子這一番話,氣得胡髭都在微微發抖,指着沈懷知離去的身影,顫着手指,對着謝氏道:“你聽聽,這就是你的好兒子,要反了天的好兒子!在外尋花問柳不說,還滿嘴離經叛道之言,什麼叫隻會念書的傻子?這天下的讀書人,哪個不是這麼過來的?什麼叫他是給家族争臉面的棋子?難道他不姓沈嗎?有了出息,難道他臉上無光嗎?孽障啊孽障!簡直愚不可及!”
他臉漲的通紅,眼睛銅鈴似的瞪着謝氏,把八仙桌拍的砰砰作響,顯然被沈懷知氣得不輕。
謝氏心裡也是驚駭之極,她怎麼也沒想到,沈懷知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她現下六神無主,張了張嘴,連為沈懷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口。
這動靜鬧得不可謂不大,滿堂仆婦無不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氣都不敢喘重了,生怕一個不慎自己會受到遷怒。
現下,天已隐隐現出魚肚白,外頭也響起了打更的梆子聲,已是五更天了。
雲岚院裡一片兵荒馬亂,蒹葭院裡,晚棠這一夜睡的卻很踏實。青栀睡在外間,被那邊的動靜吵醒了會,轉念想起姑娘夜裡的吩咐,便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
與斛律昌約定的三日之期很快便到了。
這三日裡,雲岚院那邊又鬧了幾次狠的,連老夫人都驚動了。但沈懷知這次似吃了秤砣般鐵了心,無論怎麼打罵,不認錯也不低頭,把自己關在院子裡,拒不見人,謝氏已吃了好幾次閉門羹,心下焦急得很。阖府上下的仆婦小厮無一不驚,甚至有人私下偷偷地傳,說公子這是撞鬼了,被抽了魂魄,說什麼的都有。
青栀卻很是驚訝,沒想到姑娘那晚的直覺都成真了,句句叮囑竟都是先見之明,當下對姑娘說的話更是深信不疑,但凡遇到有下人在偷偷談論這些的,她無不繞着走。隻要不惹到姑娘身上來,無論雲岚院那邊怎麼作妖她都不關心。
今日,青栀依了晚棠的囑咐,特意尋了個買針線的由頭,出府去斛律昌那邊看看。晚棠雖然信得過阿娘的醫術,但畢竟這是第一次用來救人,她心裡也有些微緊張,不知五毒經上留下的藥方到底管不管用。
一大早,辰時剛過,青栀便出了門,到西市後,先去義甯坊随意買了些針線,這才轉去了隔壁的延通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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