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了閉眼,&ldo;條件。&rdo;秦正彈彈煙身,淡淡道,&ldo;我要一個完整的唐依依。&rdo;有過去,有現在,完整的出現在他面前,而不是支離破碎的。他厭惡唐依依拿神經病的眼神看他,逃避那幾十年發生的所有,把自己縮在殼裡,恨不得就那麼老去。秦正從鼻子裡發出一個低哼,他每次都想把她掐死。再這麼下去,他不能百分百保證,可以次次都能控制的住情緒,不傷她。&ldo;我不懂秦先生的意思。&rdo;陸啟之捏着手指,清淡的開口,&ldo;我隻是一個兒科醫生,恐怕你找錯人了。&rdo;秦正又甩過去一個紙袋子,這次全是照片。&ldo;兩年前,英國,陸醫生,想起來了嗎?&rdo;陸啟之沒聽秦正說什麼,他的目光都被腳邊的那些照片吸引住了,思緒開始瘋狂倒退,一直退到兩年前的一個午後。帶着幾本書,陸啟之朝老師的住處走去,耳邊有嗒嗒嗒的清脆聲響,從聽覺上判斷,來人的心情并不愉悅,甚至抑郁。他微垂的眼簾裡撞入一雙白色細高跟鞋,對有些潔癖的他來說,那雙鞋非常幹淨,這讓他産生些許認同。他的視線往上移動,看到白皙的腳踝,線條均勻的長腿,很漂亮,沒有一處疤痕和印記,已經到了賞心悅目的地步。作為一個正常男人,陸啟之也對眼前的美景感到舒服,因此他擡頭看去。那一刻,陸啟之的呼吸慢了半拍。在遇到面前的女人之前,他從來不覺得美如畫是可以從書裡摳出來,按在現實裡的。她很悲傷,也迷茫,尤其是那張臉上,籠罩着讓人為之動容的病态。陸啟之這輩子為蒼老的聲音裡帶着慎重,&ldo;老師有件事要叮囑你去做。&rdo;陸啟之隐約覺得是和那個女人有關,他放下書,手心裡有一層薄薄的汗。&ldo;老師,什麼事?&rdo;章為把鼻梁上的老花鏡摘下來,捋了幾下花白稀疏的頭發。&ldo;老師這一生也算過的如意,舒坦,沒什麼求而不得的遺憾。&rdo;&ldo;你也清楚,老師現在每天就是種種花,和你聊聊天,早就不再接待任何人了。&rdo;陸啟之心下了然,老師在這偏僻的小鎮生活,隐姓埋名,很早就拒絕了來自世界各地的邀請和探望。他也是一次機緣巧合,才有幸獲得認可,成為對方唯一的學生。隻是,老師怎麼突然提起這個?難道那個女人是想……陸啟之正猜測着,就聽到他的老師話鋒一轉。&ldo;但是……&rdo;章為喝了口涼茶,&ldo;老師欠過一個人情,現在那孩子上門索要了,不能不還啊。&rdo;陸啟之已經斷定心中的猜測,&ldo;老師,你的意思是?&rdo;章為語氣嚴肅,&ldo;你先答應老師,今後絕不把這次的談話内容向外人透露一個字。&rdo;陸啟之抿嘴,&ldo;好。&rdo;章為這才交給他一份資料。快速看完全部信息,陸啟之的心跳的有點快。原來她叫唐依依。她想忘掉過去,擁有一個全新的人生。&ldo;老師跟那孩子說了,她也同意了。&rdo;章為說,&ldo;你來負責。&rdo;陸啟之愕然道,&ldo;老師,為什麼你不親自……&rdo;揮手打斷他,章為歎口氣,&ldo;老師老了。&rdo;陸啟之的眉頭跳了跳。&ldo;老師,這不是一個輕松的催眠過程。&rdo;想将整個記憶領域都替換了,需要兩到三遍,甚至更多的重複誘導工作,确保沒有一點誤差。否則後果很有可能會破壞對方的精神領域。他沒試過。章為卻很放心,&ldo;老師知道以你的能力,可以勝任。&rdo;幾天後,陸啟之又一次看到那個女人,她還是一個人,身形比上次還要消瘦,臉色也白的越發透明,仿佛下一刻就會随風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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