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影心神微顫,陸北羽再度賦詩矣。
這是他破關醒來後的第四首修真詩篇。
其詩雖非繁花似錦,卻總令人不由得深思其背後隐藏的修為之意,引人向往那神秘的修煉之道。
江舒影為秦風斟滿一杯靈茶,緩緩言道:“師父,舒影昨晚靜修無事,特譜寫了一曲陸氏仙音。
倘若師父暇時有幸,願聽弟子彈奏一遭,懇請賜教?”
“實話講,你喚我義父,更為親昵。”秦風并未回應她的提議,反而淡淡一歎。
“不過一稱呼之變,卻省去了諸多世俗紛擾,豈非更佳?”江舒影輕聲歎息,“舒影心中亦期盼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尊您一聲義父。”
“罷了,倒是老夫執着過甚。”秦風長歎一口氣,吐出胸中的濁氣,“看來,你欲于明日的修真論道會上以此曲獻技?”
江舒影未作答言,起身抱起古琴置于膝上,輕撫絲弦,奏響樂章。
“年少不染凡塵韻,天性鐘愛修真山。
誤墜紅塵網,已逝三載春秋。”
……
“庭院無俗物侵擾,幽室留餘暇修煉。
久困修行牢籠内,今朝重歸自由天地。”
她所奏,正是陸北羽曾在宴席間贈與秦風的那首《歸隐田園,綠湖軒》,寄托了修真之心境。
江舒影邊彈邊唱,嗓音清澈而空靈,蘊涵淡淡的憂慮,又流露出一種難言的豁達。
秦風聆聽着琴音與歌聲,凝視着山腳下村落中那一盞孤獨的夜燈,陷入深深的冥思之中。
夜,漸深。
在通往江城的官道上,一輛由陸家堡駛出的馬車悄然穿行于黑夜之中。
車内,翠萍焦慮地坐在陸北羽身旁,神情緊張,“少爺,為何此刻我們半夜起身趕路?莫非望江城發生重大變故?為何老爺并未一同返回?”
“翠萍,你問的問題過于複雜。”陸北羽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腕,淡然一笑,繼而掀開車簾,“你看,這夜色何其美妙。
難道你不認為,在這樣的夜晚趕路其實是一種極為暢快的體驗嗎?”
翠萍呆了一下,也随之掀起車簾向外望去。
外界,黑暗籠罩。
明月已被烏雲遮蔽,僅留下一抹銀白的邊緣。
起風了。
夜風拂過官道兩側枝葉,樹影搖曳投在地上,猶如群魔亂舞般可怖。
遠方山坡,宛如一頭沉睡的猛獸靜靜地伏卧在那裡,随時可能蘇醒。
翠萍并未感受到這夜色之美妙,或是趕夜路之惬意,反而心中疑窦叢生,目光投向陸北羽。
“唉,果然今日乃是風起月藏,适合潛行秘境之夜啊!”陸北羽長歎一口氣。
恰在此刻,駕車的墨守成長吆喝一聲“籲”,馬車應聲停下……
翠萍的心中滋生出更為強烈的恐懼。
因為透過随風飄動的車帷,她赫然發現,馬車四周何時已經被一圈身着黑衣的修煉者悄然包圍。
這些黑衣修士手中握着鋒銳的大刀,即便在那微弱的月光之下,依然閃爍着令人膽寒的寒芒。
"少俠,乃是邪修劫匪!"翠萍心頭劇震,卻被陸北羽以輕柔的動作按住了她的唇,驚呼瞬間化作低沉的嗚咽聲。
"無需懼怕,乘車勞頓已久,不妨稍作休整再行進!"陸北羽語氣鎮定,緊緊握住翠萍的手掌。
感受到陸北羽溫暖的觸感,翠萍心中的緊張竟然略有緩解。
"何方神聖在此攔截?"前方駕車的墨守成發問,聲音略顯顫抖,顯然内心已有幾分畏懼。
"速将陸家公子放下,否則一切後果自負,我們視若無睹,立刻離去!"一個粗犷的嗓音回蕩開來。
"嗯?原來如此?"墨守成的聲音陡然轉冷,帶着一絲掩飾不住的戰栗:"敢問各位高人來自何處,也好讓我向家主有所交待。"
"吾輩出自月亮仙島!"粗犷嗓音再次回應。
"很好!"墨守成的聲音瞬間凝重如冰,話音剛落,劍鳴破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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