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嘴,半晌才憋出後一句:“……我就是想讓好人都能活長一點。”
池奕覺得他的話十分奇怪,怎麼感覺像交代後事……
“你說什麼?!”賀戎川高聲吼道,中氣已然不足,卻難掩其中震驚。
吳願說罷轉身,跌跌撞撞跑向地上吳法的屍體。他伏在那人身上,拔下手臂上的毒箭,回望一眼那邊兩人,喃喃道:“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
他攤開手掌,将毒箭紮在手心。
細微的動作淹沒在淋漓雨幕中,無邊長夜藏起每一次悄然流逝。
池奕傻掉了,他本能地想上前阻止,又十分清楚,箭尖紮下去的一瞬毒便已入血,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賀戎川疾步去到那人面前,勉強堆出厲聲:“你方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毒素發得快,吳願整個人漸漸癱軟下來。他沒有回答問題,而是斷斷續續道:“這次是……真的死了,放心吧……大哥。”
池奕奔過去,蹲在吳願身邊,才剛剛伸手握住他,對方的手卻忽然失了力氣。吳願向後栽倒,正好倒在吳法懷裡,頭歪向一邊,阖了眼。
見到這一幕,池奕的眼淚頓時就下來了。他當一旁的賀戎川不存在一樣,凝望着熟睡的少年,擡手為他整理衣冠。
吳願相信賀戎川一定不會放過他,與其讓對方殺人,不如先自行了斷,免得彼此為難。哪怕對自己這個大哥沒有半分信任,他也要選一個對對方有利的方式離開人世。
或者是自己想多了,他這樣選隻是因為吳法已死,不想獨活罷了。
但不論是哪一種,這個少年被人安排了一輩子,終于在死的時候,自己選了一次。
垂頭哀傷了片刻,池奕一時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直到身後響起一聲低沉的:“先下去。”
池奕望向雨簾中那個似乎有些站立不穩的人。他突然不明白,自己認識吳願不過十幾天,見他死去也要難過一陣;而賀戎川與他血脈相連,為何這時說的第一句話是“先下去”。
好一陣沉默。賀戎川支撐不住靠上城牆,卻死死盯着他,“方才讓你叫暗衛來,你以為朕是要殺人?”
池奕迷茫地眨眨眼,他确實這麼覺得。
“池奕,”話音擡高,已有些失态了,“朕說過多少次要殺你,實則動過你一根手指麼?!”
第55章
這時候的池奕整個人都是懵的,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就那麼傻愣愣地蹲在那裡。
“先下去,”賀戎川像是費了極大的力氣上前兩步,停在他一米開外的地方,“下頭還沒打完,莫非你也想挨一——”
箭。
一支箭紮在賀戎川肋下。他的身體劇烈地震了一下,看上去想要保持體面,卻被微微的顫抖出賣。
池奕起初受了極度的驚吓,回過神來發現那支箭不是來自城外的戰場,而是來自城内。
“射中了——那些走狗都死了,姓趙的畜生肯定就在城樓裡!”
“那還等什麼,上城牆抓人啊!”
城下不知從哪冒出十幾名男子,有老有少,未着統一的制服,帶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他們清理了零零星星幾個守城的士卒,正氣勢洶洶地往城牆上爬。
這幫家夥一看就是來砍人的。遇到這種情況,池奕已經不用多想,下意識就朝賀戎川跑去。隻要鑽進主角光環,至少不會有人沖着他砍。
他撲進人家懷裡,抱着人家的腰。離得近了,才發現這人狀況不太好,不僅身體在抖,連慣常淡漠的眉眼之間都能讀出痛苦,明明緊緊抱着他,卻不大感覺得到體溫。
池奕看看他肋下那支箭,确實與方才純國人的毒箭模樣不同,看上去像是很便宜的普通木箭,一串銅錢能買一把的那種。
命中的位置雖不在要害,但紮得極深,隐隐可見大片淤血。賀戎川剛才已經被靈氣折磨了一通,再加上這麼一處傷,必須得迅速醫治。但現在,他根本連走都走不動。
池奕想不通,按照這人的身手,躲開流矢本該是易如反掌的事。難道是剛才跟自己發火太投入,連保護他自己都忘了?
下頭那十幾人已上了城牆,一個壯碩的朝着賀戎川喊道:“喂,守城的,趙仁痕在哪?”
旁邊一個半大孩子拉他一把,“這人看着不像守城的……”
趙仁痕這個名字池奕有印象,之前派了一隊囚犯出城吸引火力,為首那個騎馬的就叫這名字。這人是隴州駐軍中的千總,大概原本負責鎮守偏門。而這些扛着家夥的人還不知道他下獄的消息。
池奕隻想趕緊結束這場沖突,好趕緊帶暴君回去治病,于是從主角光環裡鑽出來,對那些人解釋道:“趙仁痕到城外打純國人去了,現在也沒回來,多半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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