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結月死了,真的死了。
這個念頭開始瘋狂的在甯左的腦中盤旋,她想要竭力将它給拜托,但卻毫無辦法。
毫無辦法,因為她自己也清楚的意識到,顧結月是當真失去了性命,無論她如何去做,都無法喚回了。
甯左大聲的哭了出來,她和顧結月的唇還緊貼在一起,便這般哭了出來,她眼眶越來越紅,雙唇開始顫抖起來,她模糊不清的一遍一遍喊那個人的名字,她回憶起那個人失去性命之前對她說過的話。他說:“我也舍不得。”
在一百多年漫長的時間裡,顧結月一直都是沒有要活下去的念想的,他一直隻想要将這條命給還回去,結束這無休止的桎梏。
但在最後顧結月卻說了,他說他舍不得。
萬般無奈。
甯左緊緊地拽着顧結月的衣角,終是松開了唇,然後擡了眸看着他道:“若是再有機會,你是否可以為自己再活一次?”
或是為她,再活一次?
甯左明白一切隻能是自己的妄想,可她忍不住去想着,忍不住想用一切辦法,隻要換顧結月活過來,那便夠了。
甯左再也無力托起顧結月的身子,卻又不敢放手,隻得同他一起倒在了地上,兩個人并肩躺下,顧結月安靜得仿若隻是沉睡,而甯左凝了眸看着他的側臉半晌,終于也閉上了眼睛。
甯左并不知道,就在她閉上雙目的同時,兩人所在的法陣中央突然發出了一陣藍白的光芒,那光芒并不似之前與黑蛇對峙之時那般耀眼刺目,卻是柔和如水,将兩個人包裹起來。
天地之間一片靜谧,之餘這光芒閃爍着,拂過顧結月滿身的傷痕,片刻之後竟是讓那些傷口消弭于無形當中,隻有衣衫之上的破洞證明那裡當真受過傷。而也在顧結月身上的傷口全都消失不見之後,這光芒才驟然變淡,化作了點點星芒落于空中,最後消散無蹤。
随着那光芒散去,懸于空中的那一輪太陽也終于恢複了平日模樣,整個祭壇之上的微紅光芒都在褪色,最後完全變回了平日的模樣,就好似這一場驚天動地的浩劫從來未曾發生過。
天地之間,隻餘下了這空空蕩蕩的祭壇,以及祭壇之上沉沉睡去的二人。
。
甯大、季蒙和于晚春趕來之時,見到的便是顧結月和甯左倒在祭壇中央的模樣,一切都已經安靜了下去,顧結月和甯左亦是緊緊閉着雙目,不知究竟是生是死。
“阿左!”
“小顧!”
三人各自喚着他們的名字很快來到了祭壇的中央,确認了一下兩人的情況之後,甯大才送了一口氣道:“阿左隻是昏過去了。”他說着又看向了一旁的季蒙和于晚春,猶豫了片刻才問道:“顧公子他……怎麼樣?”
季蒙頹然的坐在顧結月的面前,聽了甯大的問話,隻是茫然搖頭。
甯大又看向于晚春,卻隻見于晚春低歎一聲,澀然道:“他……小顧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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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左是在第二天一早醒來的,醒來之後她沉默的撐着身體坐了起來,什麼話也不說,隻是怔怔的看着房間内的擺設發呆。
甯大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甯左,他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很快來到甯左的床前道:“阿左,你才剛醒過來,應該餓了吧。于先生說你這會兒應該要醒過來了,我便提前熬了些粥。”
見甯左依舊沒有反應,甯大便端了粥在床邊坐下,低聲道:“你先吃一些東西吧。”
甯左擡眼看着甯大,啟唇半晌卻沒有說出話來,一直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帶了絲哭腔道:“大哥,我喜歡上顧結月了。”
甯大端着粥的手顫了顫,接着他不動聲色的答了一聲,又道:“先别去想那麼多。”
“顧結月現在在哪裡……”甯左并沒有理會甯大的話,自顧自的問了出來,卻全然沒有要聽甯大回答的意思,推開他便下了床,接着便要推門出去。甯大依舊坐在床前,黯然的搖頭道:“顧結月在季蒙的房中。”
甯左聽到了甯大的話,卻是一個字沒有多說,推開門便朝着季蒙的房間而去。出了房間,甯左才知道自己是被甯大帶回了甯木鎮來,她先前所呆的那個房間便是顧結月和她當初休息的房間,而季蒙的房間便在不遠之處。
來到季蒙的房間之前,甯左探了手要去推那房門,卻在雙手堪堪觸碰到房門的瞬間又縮了回去。
不敢推門,因着怕推門之後看到的是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情形。
隻是無論如何,她都想要見到顧結月,不論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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