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将馬綁好推門進了院中。
這是個土夯的院子,陳設極為簡單,隻有東北角的一口水井和中央的一套石頭桌椅。石桌的邊緣明顯深于其它地方,經年的摩擦早已使其光滑油亮。
院中的老者慈眉善目,一枚簡單的木頭簪子将稀疏的頭發固定在頭頂,粗布衣服裡裹着的是一副瘦削的身軀,腳上的布鞋早已洗的發白。
他見有人來後将手裡的筆放在一旁,招呼他們過來坐。
二人對視一眼,踏進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來了。”老者像招呼熟人一樣,轉身從屋裡端了套粗瓷茶具出來。
“坐吧。”說着将身旁小爐竈上燒開的水倒入了茶壺裡。
老者将第一遍洗茶的茶湯盛在一個稍大點的杯子中,待洗茶後,重新倒水沏茶,随後把洗茶湯也倒了一點兒進去。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夜川想起小時候去北狄做質子,外祖母沏茶總是将洗茶的茶湯倒一些在茶壺裡,她說洗茶湯雖濁但也蘊含着茶葉的風塵與靈氣,倒一些進去茶的滋味就會更豐富。
“洗茶湯裡蘊含着茶葉的風塵與靈氣,倒一些進去茶的滋味就會更豐富,你們試試。”老者将沏好的茶擺到他們面前。
夏青溪對茶不太懂,但在這半山的小院裡,祡屋,老者,蟲鳴,山風,飲起茶來确實别有一番滋味。
石桌上攤開的紙張上寥寥幾筆寫了一些字,夏青溪拿起來細看——隻見那書生将傘還了回去,娘子含淚遠送,從此漸行漸遠了無幹系。
這似乎是個俗氣的故事,但此情此景在此時仿佛又多了些别樣的深意出來。
“沒事的時候寫些話本子拿到山下去賣,一來打發時間二來可以糊口。”見她對這些感興趣,指了指屋裡,“若你喜歡屋裡那些都給你吧。”
“不用不用,就是随便看看。”她連連擺手,朝夜川看了一眼。
“喜歡就拿着吧。”夜川一副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樣子,說完将太後留下的香囊拿出來遞給老者。
老者盯着香囊看了半晌并不着急接,末了才顫顫巍巍将其捧在手心裡。他并沒有打開看,就像知道裡面放了什麼一樣。
“你選的這條路,這一生,可值得?”老者對着香囊自言自語,“我這半生,寫盡千山,落筆都不是你,可又都是你。”
這是太後年少時的戀人嗎?他們經曆過什麼呢?是不是也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這些夏青溪都不得而知,但眼前老者的種種卻令她動容。
“您守了她一生,不管她選什麼路,她都是幸福的。”
她第一次聽他安慰人,還安慰的這麼有道理。
老者解下腰上挂着的一個挂件交到夏青溪手裡:“這個也給你。”說完對着夜川道:“我死後就将我葬在這個院裡,這裡地勢好,可以看到她。”
老者望了望眼前兩人,點了點頭,嘴角挂起一抹笑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在守了太後半生後終于追随她而去。
夏青溪是震驚的,最近她看了太多生離死别,或痛苦,或不甘,無論哪種,總帶着難堪的惆怅,而眼前的老者,慈眉善目,通透淡薄甚至是笑着走完了人生最後的一程。她的心久久無法平靜,呆呆坐在院中。
夜川按老者的吩咐,将其葬在院中,墓碑朝向皇陵的位置。她遞過一支筆用下巴指了一下充當墓碑的木闆,“寫點什麼吧。”
夜川接過筆略一思索,大筆寫下“外祖父之墓”幾個字。
她驚疑:“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他眸色暗沉,神情凝重。
“萬一猜錯了呢?”
“那他也是高興的。”
安葬好老者二人起身進了屋内,屋裡的陳設極為簡單,一個箱子,一張桌子,一張床,剩下的全是堆在一起的話本,夏青溪随便拿過幾本來翻了翻,故事裡的人物都有一個傷心的結局。
似乎被書裡的故事感染,她的聲調有些顫:“人生種種,無奈太多,為什麼就不能給故事裡的人一個好的結局呢?”
夜川拍拍她的肩:“因為心裡太苦了,不僅人苦,這裡的一切都苦。”他捏了捏她的手,指着挂在牆上那把落滿灰塵的劍道:“這是名劍秋水,放在這裡蒙塵幾十載,它若有心怕也是苦的。”
老者與太後的故事已無從知曉,但從牆上的劍來看,他年少時也曾仗劍天涯意氣風發,也曾為一人舍棄江湖天下。
夜川拉着她的手出了屋,走了沒幾步夏青溪突然掙脫開轉身回去了,不一會兒抱着那把秋水出來了。
“你說它的心是苦的,那朕現在就将它賜給你,希望你能給它橫掃千軍的一生。”
夜川握住她執劍的手将他卷入懷裡,“這劍本來就是我家的,你這麼理直氣壯地将它賜我,莫非是承認了它是咱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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