娲皇點點頭,欣慰道:“不錯,你總算明白過來了。”
“順其自然是命數,茫然未知是氣運。在南柯海中,你從億萬生靈中恰巧看見了他們,并且做出決定,要扭轉他們即将面臨死亡的前路——這就是運改變命的例子。可你原就自結局而來,又如何改變已成事實的宿命?”
“當一切都是未知的時候,你會因為各異抉擇而走上不同的道路,踏向不同的未來,可若是結局注定,縱然彙集再多的運,也無法變革你前進的方向。”
蘇雪禅急迫道:“可是如果我現在去殺了風伯雨師,阻止他們在千年後複活蚩尤,攪亂洪荒,那豈不是可以……”
“孽龍應該早就與你說過了,”娲皇溫和道,“蚩尤身為兵主,在臨死前一力抗下逐鹿之戰的過錯因果,赦免了風伯雨師‘過去’和‘現在’的所有罪責,隻要他們活着一天,天劫的懲罰就永遠落不到他們頭上,連我也不能冒然逾越,你要怎麼殺呢?”
蘇雪禅蓦然擡頭,目似雷光道:“我可以!蚩尤隻赦宥了他們的過去和現在的孽果,他絕不會想到,我會在千年後與他同歸于盡,又被您送回這裡!”
娲皇不由動容:“你是說……”
“我可以制裁風伯雨師‘未來’的罪業。”蘇雪禅一字一句道,“因為我經曆所有,知曉所有,我知道他們會在千年後做什麼,而這也是既定發生的事實,不會被扭曲,也不會被篡改!”
在此之前,娲皇一直是直起身體站立的,她的蛇身綿延如江山河海,站起來時也分外高大,猶如太古的巨獸,但現在,她卻首次彎下了腰身,直視着蘇雪禅的雙眸。
蘇璃的眼瞳中有無數流轉的星塵,娲皇的眼瞳裡則空茫一片,萬物皆有,萬物皆無。
“不行啊,白狐之子。”她最終還是歎了口氣,“不行啊。”
蘇雪禅猶如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他急忙追問道:“為什麼?!難道我沒有這個資格嗎?”
“不,你當然有了。”娲皇為難道,“若說世上還有誰能做到,那個人非你莫屬,但是……”
她的肌膚冰冷如柔軟的大理石,她執起蘇雪禅的手,用他的指尖輕點在南柯海上。
蘇雪禅一愣,此時,海面上已經翻騰起了紛揚的氣泡流霧。
他向下看去,隻見鏡中畫面波光蕩漾,竟在當中顯出他自己的身影!
那畫面就好像在演繹他的另一個人生,在那裡,他向黎淵說明了一切,也成功用未來的罪責審判了重傷未愈的風伯雨師,妖族大劫未至,東夷亦沒有演變成後來的神人國。他和黎淵日夜相對,耳鬓厮磨,是洪荒人人稱贊的神仙眷侶,似乎所有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除了他心頭逐漸淤出的赤紅刀痕。
一開始,他還不以為意,然而蚩尤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點印記卻随着時間的流逝而越發顯眼,他的行為舉止也表現出異常的迹象,他開始變得無情而冷血,黎淵雖然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變化,但鏡中的自己卻不允許黎淵為他想辦法消除這個隐患。
蘇雪禅在鏡子那頭暗自心驚,他凝視着這一切,恍惚間已經嗅到了不祥的氣息。
歲月更叠,愈是靠近千年後蚩尤出世的時間,菩提就愈是暴戾恣睢,他已經不像原來的他了,那帶着些許惡意的目光,幾乎像極了那個蘇雪禅僅見過一面的天下兵主,蚩尤!
他被蚩尤怨氣感染了,可若是要除去怨氣,就必須要以菩提的死亡作為代價。
黎淵将他封印在了萬年飛雪的昆侖,烏木般漆黑的長發亦在一夜間變得灰白斑駁。權傾四海的應帝離開了他的王座,甘願永駐在酷寒冷寂的雪宮,做一個沉默不語的守山人。
娲皇緩緩伸手,讓那滴滴墜落的苦澀水珠砸在自己掌心。
“别哭。”她輕聲道,“南柯海受不起你的淚水。”
他胡亂抹了一把臉,強迫自己繼續看下去。
他的預感沒錯,在那之後,九天仙人的小五衰劫相繼到來,而黎淵并未因憤怒和絕望吞吃十國神人,也就沒有被關在刑殺之獄中千年,小五衰劫不可避免地降臨在了他的身上,他日漸蒼老,直到他再也沒有能力封住雪宮的那一天,蚩尤終究是借着菩提的身體重回了洪荒……
……再後來,南柯海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了。
“沒了……”他嘴唇顫抖,“這就沒了?”
娲皇道:“是的,因為後來的事情,就連南柯海都無法預測到,所以沒了。”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說不行了嗎?”娲皇歎了口氣,“很難啊,真是很難啊。”
蘇雪禅知道娲皇說的“很難”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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