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若是要潛入别人家中做壞事,必然選擇夜深人靜之時,大白天人多眼雜,不适合動手。
但徐琬不這麼想。
她憑着記憶中的路線,進内城,尋到鄭國公府邸。
鬥拱飛檐,朱漆大門,描金匾額,門口兩座石獅子氣派無比。
原主沒去過鄭國公府,并不知道鄭語馨住在哪個小院。
不過這倒難不倒她。
徐琬将随身包袱藏到一棵茂密大樹上,繞過正門,來到國公府側門的巷口守株待兔,沒多久,就有個小厮從裡頭出來。
“哎,小哥兒!”
小厮回頭,見一個生面孔的漂亮小姑娘款款而來,他四下看看,巷子裡就他一個人,隻能是叫他,便摸着腦勺道,“你是誰?”
徐琬笑道,“我是你遠房表姑的大姨的外甥女,不記得了?”
小厮滿臉發懵,心裡默默盤算關系。
殊不知走近的徐琬使出一招擒拿,瞬息間,纖細五指便箍住他的後脖頸,另一手則牢牢鉗住他的雙手。
小厮毫無防備,誰能想到一個比他矮比他瘦的小姑娘能這麼彪悍,明明掐的後脖頸,愣是生出窒息感。别說呼救,他一雙常年幹活的粗糙大手竟是掙不動分毫。
耳邊又響起她脆生生的聲音,活似催命鬼,“小哥兒,鄭三小姐住哪個院子啊?我找她叙叙舊,别想着我松手就能喊人,不想被擰斷脖子就實話實說。”
她手微微松開,剛剛好能透口氣,發出字音。
“栖,咳,栖霞院。”
“在哪個位置?”
“西邊。”
“行,謝了啊。”
徐琬松開時還順手給他捏把肩,疼得他痛都喊不出,冷汗直冒,那肩頸仿佛要生生裂開一般,疼得他趴在地上好半天沒起得來。
等那陣疼痛散去,他才從地上爬起來,活動一下肩胛骨,竟有種神清氣爽,後背輕快的感覺。
高人啊!
巷子裡再不見人影,仿佛剛剛情形隻是他臆想出來的,躊躇下決定按下此事,自個兒溜達上街去了。
此時徐琬正貓着腰穿梭在鄭國公府的屋頂間,院中不停有下人走動,她時不時得停下避開視線,繡花鞋踩在琉璃竹節瓦上發出輕微響動,但白天這點響動并不會驚動到人。
國公府很大,各院園林小巧别緻,不知踩過幾幢屋頂,才循着琴聲找到西邊的栖霞院,院中種着秋海棠,妖豔的桃紅色花朵團團簇簇,嬌嫩柔媚,香氣濃郁。
徐琬順着院牆攀到一棵郁郁蔥蔥又高大的香樟樹上,樹下不遠處,鄭語馨正坐在石桌前撫琴,左右立着兩名婢女。
她果然生得貌美如花,穿一襲嫣紅縷金蝶紋衫裙,梳着垂雲髻,即便發間隻插着三兩隻娟花發钗,院中海棠也不堪争豔。
不過人生得漂亮,琴卻彈得不算好,又或許是心不在焉,每每彈到流暢之際總要錯音。
雖然徐琬的耳朵不堪其擾,但無法阻止鄭語馨苦練琴藝的決心,一曲結束甚至還要再來一曲。
徐琬坐在樹上生無可戀。
好在她彈完兩遍後偃旗息鼓,一名婢女收琴,另一名則伺候她回房小憩。
徐琬所在的位置,恰好能從軒窗看進去,房内大半情形一覽無餘。
她在樹上晃着腿兒,坐等那兩名婢女離開,剛剛聽曲兒的功夫,她已經想好要怎麼收拾鄭語馨了。
沒一會兒,那兩名婢女關上房門,回到一旁的耳房中。
院中無人,四下靜悄悄的。
徐琬輕聲從樹上躍下,落在草地上站定後直奔鄭語馨的閨房。
從軒窗翻進去能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幽香,不是海棠花香,徐琬繞過屏風,便看到翡色帳中的鄭語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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