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下山,太陽升起。
日光照進密林,千萬幽靈盡已消失。
路邊的車夫已被路過的行人救起,一聽上方有死人,且還是上京裴府的大公子,幾個膽大的青年立時決定結伴上去一看究竟。
順着踩踏痕迹一路上行,不多時就突現一處凹地,林中冒出股濃重的血腥氣直鑽鼻腔,凹地裡兀然有座墳茔,瞧着像是新立的。
而詭異的是,那墳前竟直挺挺跪着一男一女,雙雙睜着眼,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墳。
那男子額頭腫起,上面覆着黑泥松針,整張臉煞白之下還泛着青紫,左手腕有割傷,右手邊上有一把帶血的匕首;而那女子額頭也同男子一樣,不同的是其左臉上有道血痕,腹部有傷。
兩人不知死去多久,身上均結起一層薄霜,再瞧那滿地被鮮血浸染出的暗紅色,隻怕是血都被放了個幹淨。
壘墳跪拜,放血獻祭。
如此陰邪詭秘的死法,便是白天見着,也叫人頭皮一炸,脊背發毛。
“啊——!!!”
幾個青年尖叫着撒腿就跑,震起大片飛鳥。
……
徐府雲光院中,春喜焦灼地守在門口,忽聞裡頭傳來窗子晃動的聲音,立時神色一松,瞧四下無人,才推門進去。
“小姐,您可算回來了。”春喜疾步走進内室,徐琬正在褪那身沾血的黑衣,聞言隻道,“我這時還沒起,外頭可有人問?”
雖是冬天,又剛至巳時,可天早已大亮。
春喜道,“夫人遣人來問過,奴婢照您說的回了。”
偶爾疲累,賴一賴床,沒有什麼問題。
徐琬點點頭道,“拿去竈間燒掉,小心點,順便告訴他們,我病了。”
“是。”春喜接過黑衣,可見徐琬不似病的樣子,不放心道,“若是夫人請大夫來診脈……”
“無妨。”
見她如此說,春喜便安下心,“好,奴婢這就去。”
徐琬對春喜還挺滿意的,雖不會武,但勝在嘴嚴機靈,辦事牢靠。
那廂春喜趁廚下無人,燒掉黑衣後才去正院,将徐琬生病的消息禀給阮氏。
阮氏聽後立刻就要往雲光院去,還問春喜,“不是說想多睡會兒麼?怎麼就病了?”
春喜滿臉急色,道,“起初小姐喊累,說想多睡會兒,奴婢也沒細看,方才才聽小姐說不舒服,想來是病了。”
阮氏吩咐道,“快去請個大夫來。”
下人立即應下去請大夫。
幾人匆匆趕到雲光院,便見徐琬面色潮紅,嘴唇發白,恹恹地躺在床上。
阮氏上去一探額頭,不禁擰眉,“這是發熱了。”
實際上病症顯現也就不過半炷香的功夫,上一刻還活蹦亂跳,下一刻,人就如霜打茄子般又軟又蔫。
她收回手,坐到床邊,溫柔道,“阿琬,跟娘說說,有哪些地方不舒服?”
“就覺着頭暈乏力,渾身沒勁,還發冷。”
病是真病,隻不過是這身體生病,她的魂魄并無影響。
聞言,阮氏立刻吩咐春喜,道,“去打盆水,再抱床被子來,要厚的。”
“這幾日天冷,定是夜裡蹬被子着涼了,大夫待會兒就來,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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