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疏終于放棄了,站起身擦了擦汗,擡眼看見林薇止臉上兩道黑灰,一下子忍俊不禁,失笑道:“你看你這臉上。”
林薇止下意識反手去擦,卻忘了自己手上現在是什麼光景,反而越擦越多,花成一片。
她一張白皙秀美的臉,沾了這點髒污倒并不難看,反倒顯出幾分與往日不同的活潑可愛來。
“這邊也有。”沈清疏壓了壓唇角,故意伸手出去,替她把兩邊臉擦得對稱,看她花貓一樣的臉,勉強忍着笑,以拳抵唇,胸腔微微震動。
林薇止哪還不知道,走到水缸前低頭一瞧,便聽見身後沈清疏開懷的笑聲,她先是有些羞惱,瞧得一陣兒,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
沈清疏走到她身旁,打了一盆水出來,笑意吟吟道:“快洗把臉,術業有專攻,我們還是叫燒飯婆子來吧。”
林薇止側身看着她,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在她臉上捏了兩把,然後退開兩步,狡黠地沖她眨了眨眼。
沈清疏愣了一下,同樣往缸裡一照,她有所預料倒并不意外,隻縱容地跟着笑起來。
明明幼稚得很,兩人卻都樂在其中,相愛的人之間,再無趣的事情做起來,都充滿了濃情蜜意。
兩人止住笑,又淨了臉,把平日燒火的婆子叫過來,但見她三下五除二,一大捧稻草塞進竈裡點燃,幾塊木柴相互架起,不一會兒火勢就起來了。
沈清疏在一邊瞧着,感覺也沒多大變化,和她們燒的卻完全是兩種結果,不禁覺得處處皆有學問,便是燒火也不能小看。
火燒起來便熬糖漿,想着剛才生火失敗的教訓,一大缸甘蔗汁,沈清疏謹慎地隻舀了三分之一左右。
甘蔗汁原液呈米白色,有些渾濁,加熱時須不停地攪拌,以防糊鍋。
多了個燒火的婆子,兩人話少了些,專心地熬着糖,婆子是當地人,不知道縣太爺幹嘛要自己下廚房,也不敢問,沉默地燒着火。
在這樣的沉默中,霧氣蒸騰,鍋裡的甘蔗汁越來越少,卻始終不見凝結,慢慢凝了之後,卻飄出來一股糊味。
沈清疏連忙叫婆子轉小火,翻起來一看,紅得發黑,在高溫下糖似乎發生了碳化,不用說,這一鍋算是廢了。
林薇止沾了一點嘗了嘗,甜中帶着苦,皺了皺道:“哪裡出問題了?”
沈清疏怔了片刻,細細回想一番,一拍腦袋,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在中途加草木灰,中和蔗糖裡的酸素。
知道理論是一回事,真正上手去做又是另一回事,她隻惦記着黃泥除色法,不想連最基本的糖塊都還沒做出來。
沈清疏解釋了一番,沒奈何,倒了重做,鍋底全是凝結的糖,兩人連鍋都不會洗,好在還有個婆子在。
第二次,沈清疏注意着火候,在差不多時加入了草木灰。
燒火的婆子在旁邊看着,嘴唇動了動,臉上預言又止的表情十分明顯。
沈清疏眼角餘光瞥見,以為她有什麼建議,溫和地道:“大娘,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婆子猶豫了一下,觑着她臉上帶笑,才躬身道:“大人,我看您是想要熬糖,老婆子說了,您莫怪罪,我自己熬糖,也曉得一點,這熬到後面是要上籠蒸才得結塊哩。”
剛廢了一鍋,她生怕再廢一鍋,雖然也不是自己的糖,但看着都覺得很心痛。
沈清疏攪了攪勺子,看着漸漸凝結的紅色糖漿,自信道:“大娘放心,這鍋肯定沒問題了。”
受地域交通的影響,古代技術的傳播十分緩慢,在福州沿海地區,草木灰快速凝結法已經普遍運用,而在蜀地的莽莽群山之中,卻還隻有一小撮人知曉。
古代不講究專利法,大家都弊掃自珍,有任何一點進步都藏着掖着,似京城進貢的雪白糖霜,一定也是發現了某種脫色方法,但這幾乎是不傳之秘,局限在一小片區域。
便是她這法子,嶽水縣想要攫取高額利潤,就得做好保密工作。
見她這麼說了,婆子也就不再多嘴,小心燒着火。
過了一陣兒,糖漿變得十分粘稠,這會兒的香氣就是純粹的蔗糖甜香了。
沈清疏拿出事先準備的瓦制漏鬥,她專門找人訂做的,十分小巧,共五個,沈清疏給每個漏鬥都灌上糖漿,外界溫度降低,糖漿很快就凝結成塊。
總算大功告成,兩人回到書房裡,忙活了半天,手都攪得有些酸痛了。
坐着歇了一會兒,林薇止揉着手臂,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有興緻地追問道:“然後呢,要怎麼脫色?”
沈清疏把五個漏鬥一字排開,她記得書上說用黃泥水淋糖就是了,但是哪種黃泥水呢,濃度又是多少呢?具體的她也不知道,隻能多試幾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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