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鄰谷一姓聞所未聞,原來是山越族,難怪如此。”
再看鄰谷獵皮膚多毛,瞳色暗沉,自是山越的相貌,開口露出大白牙,沉聲道:
“我家雖然是山越後裔,卻還是紫府金丹道的修士,隻是傳承了祖上的蟲蛇之術,在整個越國也是數一數二的。”
鄰谷獵神色多了幾分驕傲,繼續道:
“家中也有規矩,每一脈都要有人行走天下,收集各類毒蛇毒蟲,故而我與叔父數十年在蕈林原和黎夏郡奔走,與前輩有了緣分。”
“原來是世家大族!難怪兄弟言詞婉轉,進退有度,頗有一番氣度。”
李通崖拱了拱手,贊歎了幾句,叫鄰谷獵嘿嘿直笑,李通崖複又問道:
“如貴族這般長盛不衰的大世家,青池宗可多否?”
“不多!”
鄰谷獵世家出身,了解諸多秘辛,娓娓道來道:
“青池自北而起,出了好幾個紫府巅峰的真人,整合了南方的勢力,一并合成三十六峰,故而北邊都是紛亂的小家族,南邊則多世家、巫廟、散修,這些世家與青池宗糾葛頗深,進退一體,屹立數百年不倒。”
“喔。”
李通崖隻是在心中轉動了一圈,便曉得了青池宗此舉的意圖,南方多山越與巫咒,不興家族而興部落,青池宗便吸納這些人,讓渡部分權利,輕而易舉地将整個南方控制住。
這把戲李家也正在東山越玩着,隻是方才開了個頭,唦摩裡雖然服服帖帖,卻還有着異心,再過上幾十年,讓他流着李家血統的子嗣上了位,那便從内心深處服帖,再以該子嗣的母系李氏族人控制東山越,東山越自成羁縻之地了。
回過神來,李通崖輕輕點頭,以法力傳聲道:
“閣下若是在望月湖上過,大可來黎泾山歇歇腳,我等歡迎之至。”
鄰谷獵神色一喜,他雖然是世家子弟,但被外放數十年,孤苦無依,早就遠離了家中的政治中心,眼下能攀上一個築基修士,自然大喜,連連道謝。
李通崖拿起杯來默默啜飲,十幾息無言,鄰谷獵即刻明白,拱手告退,李通崖回頭來看這頭的一衆修士,一衆人卻早已争得面紅耳赤,丢了顔面,他輕笑一聲,放下杯來,頓時驚得一衆修士熄了火,乖乖地落座,相互低聲細語地交談。
李通崖雖然同鄰谷獵交談着,卻一直注意着上首的真人們,那佩着劍的上元真人隻是舉了舉杯,便從席位上消失,修越宗隻來了他一人,上元真人一走,整個席位便空蕩蕩如也。
等到上元真人離去,上首的真人皆是象征性地飲了兩杯,便各自施法而去,隻有兩個好似是紫府仙族的真人笑盈盈地同蕭初庭聊了兩句,不久也告辭離去了,蕭初庭便隐去身形,剩下的三宗七門弟子頓時不再拘謹,大部分直接離去,剩下的或高談闊論,或拔劍比試,一副熱鬧景象。
李通崖尤為注意靈岩子這老小兒,從上了席位就不曾停下來嘴,一味往嘴中塞着,吧唧吧唧地張嘴合嘴,也不同身旁之人交談,直到将自己面前的東西一掃而空,連盤子都清的幹幹淨淨,眼巴巴的去望身側之人的案台。
身旁是個紫煙門的仙子,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動作,靈岩子尴尬一笑,隻好呆呆的坐在原地飲起酒來,看上去好生寂寞。
“靈岩子……在紫煙門也不怎麼樣呐…日子過得苦哈哈的模樣。”
李通崖看得直搖頭,對靈岩子儲物袋中還能否掏出百來枚靈石有了懷疑。
李通崖又等了十幾息,終于看到靈岩子坐不住了,駕風往陣外去,李通崖連忙駕風跟上,才出了陣法,便見靈岩子機敏地扭頭,白須飄飄,沉聲道:
“何人敢窺視尾綴于我?”
李通崖現出身形,輕笑一聲,答道:
“靈岩子前輩,萬某與你多年不見,可還記得在下?”
“你……”
靈岩子神色一震,吐出了一個字,又迅速将後面的話語咽下去,他也活了大百歲了,心思一動,知曉李通崖是不想為當年之事留下痕迹,故而自稱萬某,心中驚歎道:
“這李通崖真他娘的謹慎!”
靈岩子心頭想着,面上苦笑道:
“是多年不見萬兄了……”
“前輩可否賞臉同我喝上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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