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赟哥這個人吧,瘋是瘋了點,但他很講義氣,也很重感情。”草花非常誠摯地看着章翎,“我以前和他一起玩,偶爾會請他吃點東西,他就會護着我不讓人欺負,有時候還給我抄作業。後來上高中,我碰到麻煩了,去找他,他二話不說就會來幫忙。他就是那種,你對他好一分,他能還你五分,你對他好五分,他能還你十分的人。”
章翎問:“那如果對他好十分呢?”
草花愣住,想了想,說:“我覺得,還沒人對他好十分過。他從小到大都過得很苦,好好對他的人真沒幾個,真要有那樣的人,他不得把人家供起來呀?”
章翎無言以對。
她和領導請過假,沒再回公司,直接回到金秋西苑。
上樓的時候,她站在三樓平台往下看,三樓到二樓半是八個台階,章翎閉上眼,想象着自己摔下去的場景。
一會兒工夫,她就睜開眼睛,搖了搖頭。
她,沒有這樣的勇氣。
不知道十三歲的蔣赟站在樓梯邊是怎麼想的,草花說他當時根本沒猶豫,一直都很平靜,說摔就摔,好像不怕死似的。
章翎又想起草花最後說的話,有些委屈地想,沒有人對他好十分嗎?她和爸爸媽媽對他都很好啊。
仔細一想,草花說得也沒錯。
她的爸爸媽媽對蔣赟好,不是沒條件的,向來都有學業和為人上的要求。
蔣赟奶奶對他好,倒是不求回報,卻因為自身文化條件限制,在很多行為上太過偏激。
翟麗對蔣赟好,是出于愧疚和彌補,并且在他最需要母愛的時候,她放棄了他,那種傷害怎麼彌補都無濟于事。
餘蔚對蔣赟好,蔣赟記着,但那個小男孩已經死了。
警察們對蔣赟好,是因為職責所在。
草花對蔣赟好,是因為别無選擇,他們現在或許有了真友情,可在當年,他們隻是互相取暖的兩個小可憐。
至于其他人,老師、同學、鄰居、親戚……那都是泛泛的好,離十分還差得很遠。
章翎自己呢?她想,她對他是幾分好?
那時候他們真的還太小,章翎會把午點裡的蘋果給蔣赟吃,會請他喝奶茶、吃肯德基,會幫他講課,陪他聊天,給他帶零食,省着零花錢送他禮物,在知道他過年沒地方去時央求爸媽帶上他一起去旅遊。
其實她對他的好也是建立在爸爸媽媽有能力幫他的基礎上,如果她家經濟條件一般,爸媽也不會有餘力去照顧蔣赟。
那個少年,現在已經長成一個二十歲的年輕男人,二十年人生裡,真心對他的人真的很少很少,所以,他會珍惜好不容易獲取到的每一分善意和照顧,再想着法兒地去回報。
他從來,不會理所當然地去享受别人對他的好。
為了不讓章老師和楊醫生失望,他拼命學習,盡己所能地保護章翎,天天騎車送她回家,刮風下雨毫無怨言。節假日去她家,他跟個家政工人似的幫她父母做事,口頭禅就是:叔,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
蕭亮曾經那樣欺負他,在向他求援跑接力時,他不顧自己剛跑完3000米,一口就答應,就因為蕭亮傳遞出的那份罕見的班級歸屬感。
姚俊軒曾經誤會是他去舉報作弊,他一點不記仇,不僅救下對方,還在上高二後,幫對方抄下一份份附加題,就因為他覺得,是自己占了姚俊軒的位子。
對于武術表演,他其實很排斥,章翎知道,但在她說出節目計劃時,他半句推诿都沒有,讓怎麼練就怎麼練,聽話得像一條小狗,就因為那是她的要求。
沒有人教他要怎麼做人,他一直在摸索着學習,學習說“早上好”和“晚安”;學習說“謝謝”和“對不起”;學習給在乎的人送禮物、請吃東西;學習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輕易說髒話;學習怎麼和人友好相處,用心聆聽别人的想法;學習将心比心,換位思考;學習在心中立一個小小的理想,不再得過且過,朝着目标不斷努力……
他甚至學會了争取和放棄,在本該肆意張揚、沖動嚣張的年紀,他已經學會克制自己的感情。
章翎回到家,同樣放暑假的章老師在準備晚餐,看到女兒回來,問:“今天下班這麼早?”
“嗯,下午去外面辦事了,辦完就沒去公司。”章翎放下包,走進廚房,問,“爸爸,媽媽今天回來吃晚飯嗎?”
章知誠說:“應該回來的,晚上沒班,怎麼了?你找她有事?”
章翎說:“我想找你倆開個會。”
章知誠:“啊?”
——
八月中旬的一天下午,在沈陽某個鬧市區的派出所裡,幾個醉漢正分為兩派,互相指着鼻子破口大罵。家屬還沒來,當班的民警們忙着安撫勸架,剛勸過這一邊,那一邊又開始發酒瘋,這邊的立刻跳起來,沖上去就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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