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松似是不屑一笑,聽遲椿一席話仿佛聽到了莫大的笑話,對她說:“親情?這可是個奢侈玩意兒,在他心裡,這父子情怕是早在我送他和逢兒進宮選拔錦衣衛時,就消磨殆盡了。”
“别提大哥!”岑故拔高聲調,血卻是一刻沒停的順着嘴角流下,“你不配。”
遲椿心裡驟痛,慌忙的擡手用袖子去為他擦拭唇角的血液,被岑故握住她顫抖的手腕,輕輕搖搖頭。
與此同時,突然有聲音傳來:“不好,指揮使大人快撤!陸妃手下的禁軍從岑府後門大批湧入,大人快撤!”
此時遲椿滿心滿眼都是岑故和他的傷勢,其他已經無暇顧及,伸手想要攙着他往外撤。如今是在岑府,若岑松已經歸附陸晚賢,那如今這裡就是他們的地盤,多留無益。
岑松也很是時候的開口:“遲小姐,你可以走,不過岑故得留下。”
“不可能。”遲椿回絕的幹脆,一手架起岑故的胳膊要起身。
而岑故卻站着一動不動:“椿兒,走。”
“岑故!”
“快走!”
自相識以來,岑故從未那麼大聲朝她說過話,遲椿根本感受不到絲毫委屈,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論如何都要帶他一起走。
岑松目光放空,仿佛穿過眼前這對不離不棄的苦命鴛鴦,看到了其他人的影子,收回思緒,他在刀光劍影中淡漠道:“他說的對,即便你拼盡全力的将他帶走,得到的也終不過一具屍體罷了。”
“鶴頂紅之毒,無藥可解。”
寒意自腳底竄起直沖顱頂,遲椿甚至都忘記了如何去呼吸。岑松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這一刻,世家小姐,千金閨秀,所有的氣度風範她統統置之度外,淚水糊了一臉,不斷地搖頭哭道:“不會的,不可能!我們逃出去,去找最好的大夫,一定有辦法的。”
岑故的臉色已經極度蒼白,嘴唇血色盡失,可看着跪在自己身側哭的歇斯底裡的姑娘,心裡疼的厲害,還是努力控制着顫抖的手為她擦拭眼淚:“好了,不哭了,我不會死的,你先走,我随後就到……”
“别騙我,别騙我!”遲椿眼睛紅腫,轉頭看向淡然的岑松,竟放棄一身高傲,毫不猶豫的跪下去,“你一定有辦法的,岑首輔,我求求你……救救岑故,求求你!不就是我們之中必須死一個嗎,你救活他,我死!”
“阿毅。”岑故揚聲。
一個錦衣衛聽罷馬上在其他人的掩護下蹲身靠近,俯首道:“大人。”
岑故轉手拉住身側之人的手臂,拼盡最後的力氣将她拽回,推到阿毅懷裡,嚴聲命令道:“帶她走,其他人統統撤離,快!”
“可是大人你!”
“快!”
阿毅心頭一緊,垂在一邊的拳頭不斷收緊,看着指揮使大人望向遲小姐的眼神中明明那麼不舍,卻為了她能活命,不得不分開。
岑故顫抖的擡起手,撫上遲椿臉頰,與此同時蒼白的面龐露出淡淡笑意,聲音也變得柔和:“椿兒,好好照顧自己,好好聽遲次輔的話,好好活着,若是再覓得良人……便把我忘了吧。”
這是岑故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遲椿從噩夢中驚醒,猛地起身喘着粗氣,才發現自己早已渾身濕透,汗流浃背。
原來隻是夢,卻又不僅是夢。岑府那一日的場景成為了烙在她心底再難磨滅的記憶,在睡夢中不斷出現,循環往複。遲椿永遠無法忘記自己被阿毅帶離岑府時,與岑故強行分開的手,更忘不了岑府大門緩慢關閉的大門,以及被獨自留在箭雨裡的岑故,疲倦又不舍的面容。
瞬間,遲椿覺得自己也死掉了。
後來,她不知道自己被阿毅等人帶到了哪裡,隻覺得自己一直昏昏沉沉,不分白天黑夜,醒醒睡睡,神魂遊離,感覺好像阿娘和爹爹都來到了身邊溫暖不已,又仿佛仍舊隻身一人冰冷孤獨。
當遲椿勉強清醒那日,已經是塵埃落定之時。
成王敗寇,陸晚賢、岑松等人紛紛被捕,連同其黨羽皆全部伏誅,投入京都大獄等候發落,衆臣又以國不能一日無君的由頭,擁護定遠将軍原揚暫代國君處理國事,原揚順勢而為,曻帝名存實亡。
京都重振秩序,原揚在安撫百姓之餘,在朝堂上賞罰分明,陸黨餘孽盡數收監查辦,打着“清君側”名義的戰役平息,京都又逐漸恢複了往日的人潮。
被陰雲籠罩的王城,乍然放晴。遲椿拖着好的差不多的身體走到了陽光下,說是奉命跟着遲母一齊前往诏獄。
诏獄裡被關押的犯人裡,竟還有不少熟人,遲椿跟在母親身後,最終停在了牢房最裡邊的石門旁,遲母掏出胸前的令牌,侍衛放行。石門緩緩打開,岑松端坐在稻草席上,雙目緊閉,身上錦衣華服仍是那日岑府見時穿的那一身,卻是風姿不在,頭發盡數花白,整個人立在那兒沒有任何氣息,仿佛死了一般。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我們的愛 賊精女人算錯愛:愛了,就堅持到底 小女悍匪 山川行 一夢清徽(雙重生) 無名抗日英雄譜之潛行敵營 女尊胎穿六零年代 愛豆他是個冒失鬼+番外 心翼之鑰匙+番外 甄嬛傳之娘娘重生歸來 【原神】各類cp同人 山海經番外篇 替嫁甜妻:大叔老公超寵我! 我隻是個知識的搬運工[娛樂圈]+番外 (綜名著同人)瑪麗的十九世紀[綜名著] 遇見穿越女 春遇 港片:鹹魚之王 全球密室[無限] 重生後,手撕黑心夫,腳踏惡婆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