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臨近清明的緣故,景遲綠蕪的婚期拟定在立夏之後。畢竟才過谷雨,清明接踵而至,雨季綿長,喪嫁出行,尤為不便。
大京的雨已下了小半月餘,那些細密的絲線,是纖指,是花針,斜斜地勾織着,飄逸着傷情悲懷的愁,卻也把大京城沖刷成明豔的春色。
街旁建築鱗次栉比,各式店鋪熱鬧非凡,紙劄鋪,桕燭鋪,頭巾鋪,藥鋪,七寶鋪,鐵器鋪,錫器鋪,鞋鋪,扇子鋪,燈籠鋪,顔色鋪,牙梳鋪,絲綢鋪,無不門庭若市,往來如潮。唯有街口那家金銀店,被挽幛、紙錢、金銀錠、紙人馬各種式樣的喪葬物件充斥着,散發着慘白的香燭氣息。
卿鳳舞擡頭望了望牌匾,黑檀底色與白漆描字,極簡地上書“金銀店”三個字,與周遭的繁華愈發地顯得格格不入。
她到此處,一則為亡父置辦香燭紙錢,二則是按約前來尋墨白。上回墨白且說過的,會助她煉就世間無藥可解之毒,報仇雪恨。
墨白所允,卿鳳舞是記在心裡的。這些日,她日夜苦讀,如同久旱逢霖,從林叢遺留的醫書典籍中瘋狂汲取力量。隻是,以一人之力,終究是難解書中那些晦澀的墨字,卿鳳舞除卻請教墨白,别無他法。
“卿姑娘,久等了。”
一名身着灰白布衫的男子自屋裡迎出來,拱身作伏,低着頭,令人看不到他模樣。
“你就是掌櫃的?”
卿鳳舞覺隻覺此人的聲音頗為熟悉,不及多想,卻被他那句“久等”擾亂了頭緒。
那日在‘花間提壺’,墨白隻說有事便去金銀店,并未與她約在今日。眼前此人看裝束像是店家掌櫃,卿鳳舞尚未進門,便已然迎出來了,說明這人無時無刻不在等待她到來。
大抵是墨白早料到她會來的,清明時至,出入于此,合乎情理。好心計,卿鳳舞暗自感歎。
“卿姑娘,裡邊請,”掌櫃的并不答話,隻将她請至裡屋,相對而坐,接着道:“少閣主交代過,卿姑娘這幾日必會來此,姑娘但有所問,皆可書此錦囊,我們自會遣人,快馬加鞭,往來傳信,姑娘至多隻消靜候半日即可。”
說罷,那人自袖裡取出一枚錦囊,緩緩地遞與卿鳳舞。靛青布緞子觸起來格外地柔順,其上的白色浮雲更增添了幾分華貴的質感,整隻香囊袋子在卿鳳舞手心裡散發着隐約的花香。
是香蘭和辟芷的香味,這對小半月來熟讀醫書的卿鳳舞而言,倒也尤為熟悉。
“卿姑娘稍候,我這便為姑娘取筆墨來。”
話了,那人徑自轉身,向櫃台走去。
“…………”
卿鳳舞表面看似風輕雲淡,實則心中嘩然。自她方才進門起,便覺此人聲音耳熟,隻是他面目着實屬生,唇上短須泛白,看起來約摸是不惑的年紀。
可是現下,那人轉身後的背影突兀地嵌在櫃前,毫無半分老态。除卻那張陌生的面孔、渾厚低沉的聲音,就這般望着他的項背,于卿鳳舞而言便如同辨認出香蘭辟芷一樣地簡單了。
這個背影是……
“姑娘,請。”那人端呈紙筆而來,仔細地擱置在桌案上。
“有勞了,”卿鳳舞提筆,在宣紙上揮灑下一行小字,淡淡的墨香飛也似地湧上來,萦繞、徘徊在她鼻翼、唇畔。寫罷,落筆,這才不冷不熱地說道:“白公子。許久未見,别來無恙?”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流氓學霸 我的體育生老公+番外 我跟傲嬌大佬對着渣 前夫的遺産 伴侶種植店 和死對頭結婚後+番外 今天你能愛我嗎+番外 重生之國民元帥 可是你不曾愛我+番外 陰陽輪回 玄幻:天帝又怎樣?還不是要來求 棺夢之夜 大帝老爹給太多,系統不服已黑化 孫氏仙途 今兒個又被寵了 每天都收到影帝送的小裙子+番外 夢魇輪回 [網遊]每天都有人逼我打臉+番外 鬥羅大陸:我的魂靈是少女 我家保镖超冷酷+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