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甯靜莊嚴的王宮陷入了一片亂象中。
在寬敞的王宮庭院中,本是裝備精良的衛兵們一部分倒在血泊上毫無聲息、一部分或躺或趴在地面上哀嚎慘叫,當然,還有一部分零散的分開在各處的人仍然在舉起直劍、長槍抵擋着入侵王宮的亂民們。
而那群正歡叫着踐踏屍體、鞭撻傷者、沖擊防線的亂民則衣衫褴褛、衣袍單薄,看起來不堪一擊,但他們卻是這個城裡最不畏死的家夥們,再加上從衛兵那裡奪得了鋒銳的力氣和厚重的盔甲後,更是比眼前這些已經不成陣型的潰兵們嗜血殘暴、勇于赴死。
不過,假使仔細觀察這兩方人的表現,卻可以發現在離這不遠的地方還站着四個局外人似的人物,衛兵們和亂民們仿佛都在不約而同地忽略了他們四人,不管是展開攻擊、或是到處追逃,都故意避開着他們所在的方向。
“那麼,我們就在這裡分開吧。”弗莉達甩了一下刺劍上的鮮血,利落地說道,“也不知道援軍什麼時候會過來,更不知道哈德遜本人現在到底在哪,接下來就各憑本事和運氣了,看誰能殺得了哈德遜。”
若是換做一般人,在闖入王宮後本該跟其他的同伴一起行動的,但偏偏在這裡的四人都是藝高人膽大的貨色,因此手持染血雙刀的弗朗西斯繼而點頭回應道:“這也正合我意,畢竟我還是習慣獨自行動”然後,他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逐個看了看其他三人,“希望下次還有機會見到你們吧。”
言下之意便是,你們可别死在這裡了啊。
“啧,真是一群要命不要錢的家夥,居然真把所有錢都扔光了”艾夫斯不滿地抱怨了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去王宮裡找些寶貝吧,看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玩意兒可以補償我這次的損失。”
既然其他人都已經做出了決定,林耶爾自然也不會甘于人後,于是他擡了擡劍,沉聲道:“後會有期吧,假如我們都能逃出生天,但願能夠在夜莺之家再見。”
他們就這樣分開了。
林耶爾在走向自己所選擇的王宮路線之前,回頭望了一眼仍然在激烈血鬥着的現場,他能夠看見點點白光逐漸從屍體上漂浮起來、繼而像是受到某種吸引力般融入了他的身體内。
他感到自己的靈魂更加凝練充沛一點了。
他感到自己背脊上攜着的蒼雷鋼槍發出的顫動感更加強烈了,它仿佛在呼喚着:“給我!給我!快給我!”
“閉嘴!别吵!”他低聲地冷喝道,“等會有的給你的機會,現在先安靜下來。”
蒼雷鋼槍旋即便停止不動了,仿佛剛才自主顫動的現象不過是個假象。他不免感到有點諷刺,在他還是沒有任何靈性源質的儲備時、還是靈魂殘渣時,蒼雷鋼槍是對他不屑一顧,如今倒是這般乞求他的給予了。
“難怪所有人都在渴求别人的靈魂。”他自言自語了一句,不由自主地擡頭仰望向天空,仿佛想透過那湛藍澄澈的高空,尋到某種能消解他心中蠢蠢欲動的意欲的東西似的。
“滴答、滴答”
就在這時,林耶爾看到了天空上落下了不易察覺的水滴,他下意識伸出手,手掌向上,仿佛企圖穿過那深厚的臂甲去感受那冰冷的濕潤觸感。
“下雨了啊”
“你以後就叫達蓮娜吧。”
一個熟悉的、遙遠的聲音在耳畔裡回蕩着,側躺在床上的女孩漸漸睜開眼醒了過來,她的小臉埋在了交疊在枕頭上的雙手的臂彎上,半透明的些許唾沫在她的嘴角、下巴和臂彎上留下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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