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永泰曲拳放在唇邊,壓抑的咳了幾聲,輕歎道:“所有的一切,當初在課堂之上,我都教過你們了。”
“可我還是不懂!”
蕭瑜擡眸直直的望向他,她的眼裡一片血紅,
“當初壯志屠龍的少年,殺死了惡龍以後,坐在堆滿财富的寶座上,漸漸長出了鱗片和龍角。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
戊戌變法,辛亥革命,北伐戰争一茬又一茬的青年,抛頭顱灑熱血,可到了後來呢?曆史啊,是不是就是一圈又一圈的輪回?
“百年以後才能蓋棺定論,你我都不會看到那一天。”華永泰緩緩搖頭,“我隻知道,這世上沒有冰清玉潔的政治,隻有出淤泥而不染的信仰。”
“可我已經沒有選擇了。”蕭瑜自嘲一笑:“一邊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邊是狡兔死走狗烹,若是你,你選什麼?”
這世上斷然沒有背叛自己陣營去幫助敵人的道理,即便深知真理正義,焉知塵埃落定之時,自己不會大難臨頭?
貓哭耗子,從來不是慈悲。
華永泰沉默了許久許久,一時間房間裡隻剩下,火車哐啷哐啷的前進聲,和汽鳴聲。
正猶如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你我皆是汲汲營營的凡夫俗子,被潮流裹挾至今,哪裡還有什麼選擇?
仿佛過去了幾個世紀,又仿佛隻有幾瞬間,華永泰終于開口,輕輕一笑:
“兔死鳥盡,未嘗不是好結局。若能舍己之身,換天下百年太平,華某死不足惜。”
這世道早已不求善始善終,願有一天,我們終究死得其所。
蕭瑜愣怔許久,終是擡手撫額,低聲笑了起來,她笑得雙肩抖動,笑得眼角流淚。
“我差點忘了,天底下再也沒人,比你更有資格說這番話了。”
他哪裡是什麼華永泰啊?他是愛新覺羅憲仁,是宗社黨肅親王之子,是正兒八經的滿清皇室後裔,本來這江山到底誰坐了皇位究竟和他有什麼關系?!
他為的,是山河永在,國泰民安。
這一晚,蕭瑜和華永泰聊了許久許久,他們聊了許多東西。聊時局,聊戰況,回憶昔日軍校的過往,亦或是講這十年來彼此各自的點點滴滴。
其實華永泰傷重難耐,一直都是強撐着精神,到後來藥力上來,已是神志不清,昏昏欲睡。
迷糊之間,隻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若有若無的低聲道:
“華教官,你放心,三哥的仇,我親自來報。”
“你讓霍祥随梁瑾去美國了?”
從上海到文昌,相隔千裡,長途跋涉,信号斷斷續續,電話那邊刺啦刺啦的聲響不斷,說十句也不一定能聽清一句。
然而霍錦甯還是千裡萬裡的打過來了一通電話,足以見其憂心之甚。
“嗯。”
蕭瑜漫不經心的應着。
“我以為”
以為什麼?蕭瑜輕笑了一下。
霍錦甯皺了皺眉:“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山高路遠,消息閉塞,繁文缛節,又臭又長,蕭瑜沒有告訴他廖季生出事的消息。
但她知道,她瞞不了他很久,不是憑他的能耐,而是憑他對她的了解。
她淡淡道:“沒事,隻是我這邊還有些事情沒有辦完,等結束以後,我就趕過去。”
霍錦甯并不太信,而他确實分身乏術,無法即刻趕回,隻得殷殷囑咐:
“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回去以後嘟嘟嘟嘟——”
電話斷了。
蕭瑜維持了那個握聽筒的姿勢許久,直到肩背發酸,才恍然驚醒了一般,緩緩放下的電話,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腕。
金環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小姐?”
蕭瑜擡眸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金環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從背後拿出幾個信封,小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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