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暴風雨來臨之前,世界也是平靜的;地震毀滅城市之前,雲霞也曾妝點天際。——周尋不敢去細想。
姜蔚給她拉開後車門。
她擠進去後,接過姜蔚遞過來的背包,恍惚間鍊接起自己小時候上幼兒園的樣子。那一刻她仿佛讀懂了爸爸的憤怒,可轉瞬之際卻清晰地看到姜蔚略微渙散的眼神,于是她的心口詭異和矛盾地痛起來。
周承安冷冷地看着前方,待姜蔚替周尋把車門關穩,他即刻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如飛箭一般直駛出百米之外,幹淨利落,生厭到一刻都不願久留。
姜蔚姿态挺直地僞裝,僞裝到那車的影子都看不到後,才在冷風中搖搖欲墜,虛弱無力地蹲下去。她雙臂抱住雙膝,埋頭沉默。再擡起頭來,淚水浸濕臉頰,她用右手撐住額頭,哭得撕心裂肺。
沒有人看見她,即便看見也不會抱以同情,因為這是她活該!
她在附近無人的地方沒有目的地轉了一圈,她發現周尋畫的薔薇一直在跟着她,就在她的腦海裡。周尋說她自己喜歡薔薇,所以媽媽應該也會喜歡——多可愛的女孩,為什麼這麼多年對她不管不顧不聞不見呢?那不是自己活該難道是什麼呢?
她的視野逐漸模糊、空白,人間天地都在颠覆,虛拟現實重重交疊,她搞不清是與非,辨不明紅與黑,也不清楚身在何處,又該去往何處。
到了自家樓下,車子猛然停住,周尋差點沒坐穩,猛地撲向前座靠墊。她預感這次的風暴将會驚心動魄,無可言說。
果然,下了車,周承安不由分說地拽住她的衣服,手勁又大又狠,全然不給予她張弛的空間,任她哀叫,卻一言不發,臉色陰寒,眼神猙獰,直把她拖到樓上的卧室裡,踢開門,像扔麻袋包袱一樣把周尋扔到床上。
接着周承安翻開她的包拿出她的手機,狠狠一拍,拍在面前的書桌上,拍得屏幕碎裂,滿屋子一聲爆破的動蕩,似有回響。
周尋害怕極了,委屈極了,隻能哭得稀裡嘩啦不停叫喚:“爸爸……”
周承安眼底陰霾越來越濃郁,像把刀子刀刀直逼視着她:“你跟她多久了!”
周尋隻一個勁地哭,淚水還沒流盡眼眶又在氤氲,一抽一泣間完全分不出力氣說話。
周承安手指着她,聲音陣陣發聩:“真不愧是我周承安的好女兒,一聲不響地找到她媽就有想法了,還把我蒙在鼓裡!”
“不是的……爸……不是。”周尋嗚嗚嗚地像被掖住喉嚨,翻遍所有嘗試解釋的詞彙竟隻能蹦出這幾個字。
周承安已經厭倦至極,不想再扯皮:“從現在開始哪兒都别想去,好好在房間給我呆着!要是你不聽我的話,我就把你扔了!”
這句話有兩個意思,一是從今往後無限期她将失去自由,再則是她沒有二者兼顧的權利,若是私見姜蔚,将無法擁有周承安……聽到最後一句,周尋感覺有股陰寒的冷氣在自己胸腔内逃竄,而眼睛因為大哭早已紅腫酸脹。礙于眼前父親的怒火難消,她不敢直接質問,隻是繼續嘤嘤哭泣:“為什麼……爸爸你為什麼不讓我出去?”
周承安冷冷一笑:“因為你會去見你媽!”
周尋“哇哇哇”哭得更大聲了:“見我媽有什麼錯?”
“沒有錯,你就是不能見她!”
“爸爸……”
周承安沒再理她,把書桌上還在運行的手機直按關機一并握在手裡,接下來說出的話語語調讓周尋再次觸碰到來自父親這個外表下隐藏着的深深的陰冷:“除非她來見你,不然,你别想見她!”
第十二章
姜蔚給周尋發微信,微信沒有回複,給周尋打電話,手機直接關機。連着幾天皆是如此,姜蔚心神不甯,上着班都沒有精神。
中午午休的時候,她第一次主動給宋容打了個電話。
宋容沉默許久才說道:“阿尋現在上下學都是他親自接送,他專門跟阿尋的班主任溝通,說如果阿尋請假,先告知他再給批假……找我沒有用,我幫不了你,去找他最實在。”
姜蔚失落地挂掉電話,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夢見很多事——十五歲初次見到他,兇狠陰郁的白面少年模樣,野狼一樣的眼睛一刻也不忘要把自己吃掉,還有他那句追随她一生的惡語:“西街口那幾個臭娘們笑我沒能耐,媽的,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貨色,要我有能耐,得像你這樣的!”
姜蔚幾乎從夢中跳起來,寒冬時節額頭滲出一層薄薄的熱汗。那時候她還小,抵抗不住,現在她長大了,還能不能抗住他呢?
十幾年前的回憶似層毒霧蔓延盤旋在自己腦海上空,周尋的小圓臉蛋同樣一直在自己的夢裡徘徊,一邊是噩夢一邊是好夢,她快要虛透了。若再繼續下去,被逼進瘋人院的一定是她。逃避沒有意思,直面興許有望,她咬一口自己的手指,留下深深的牙印,讓痛感遍布全身,告誡自己要做好丢掉自尊、接收恥辱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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