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岸禾搖搖頭,身子往後靠了點,閉上眼睛将頭歪在蘇陶肩膀上沒再說話。沒有喜歡,也沒有不喜歡,如果家人想看,他戴着也無妨。
蘇陶調整了下姿勢,讓弟弟靠的更舒服。他皺了皺眉,表情不免有些擔憂,好像從水槍小店那裡出來,岸岸一直都興緻不高的樣子。
想着,他便語氣放輕,“是不是累了?等爸媽來和我們會和,咱們就回去。”
微弱應答聲從鄭岸禾唇間溢出,聽上去很是疲憊。
“累了就睡吧,哥在呢。”蘇陶摸摸弟弟的頭發,嘴上輕輕哄睡着,緊皺的眉頭卻一直沒放松。
岸岸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蘇陶無聲歎口氣,心情微苦。自家弟弟早慧,明明是全家捧在掌心裡寵的小孩,怎麼還會長成格外懂事的性格。
即使是像他們家相親相愛到這樣少見的程度,家裡人相互之間也不是沒有紅過臉。黎小雲還曾經拿鍋鏟追着良知君滿院子跑揚言要打一架才消氣,就連他自己,和楊巢爸爸也不是沒有過争執。
可是岸岸長這麼大,他從沒見過他發脾氣,更别說鬧情緒。自家小孩,他也了解的,不是沒有情緒,隻是幾乎很少表現出來。
什麼都不說,憋在心裡自己消化。
無憂無慮的孩子會是這樣的表現嗎?弟弟還是包裹在襁褓裡小團子的時候,就乖得令人心疼,長大了依然沒變。
原本蘇陶還很擔心弟弟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想找個機會和他聊聊,誰知從遊樂場回去之後鄭岸禾很快恢複了活力。
不過回家之後,原本他愛不釋手的小狼玩偶卻被丢在角落裡堆灰,小狼失了寵,隻能被擱置在黑暗裡睜着可憐兮兮的無辜大眼睛。
其實在性格問題這一點上,蘇陶作為溺愛弟弟的哥哥,習慣性把岸岸放在需要保護的位置上考慮,倒想錯了。
鄭岸禾隻是不顯山不露水慣了,他不會委屈自己,更别說庸人自擾。
剩下的假期時光,鄭岸禾随家人又跑了幾座城市,見識了祖國大好河山,玩了個過瘾。旅程充實又美好,踏山涉水,他心中那些晦暗不明的沉重心思也早不知丢到哪裡去了。總歸是他人生中十幾年來不值一提的人,就像那隻玩偶一樣,渺小到鄭岸禾現如今連想都不會去想。
而此刻,“渺小”的段懷瑾不太好過。
準确來說,從第一次在霍項傳來的鏡頭裡見到鄭岸禾,他整個人就一直不太好。
他不長不短的近四十年人生裡,前半生不知道為什麼而活,後半生又将生死置之度外。這麼多年的磨煉,見多了尋常人不知曉的驚世駭俗,本來以他的強悍心性不管發生什麼意外應當都能接受。
饒是如此,段懷瑾也從未想過有一天,天上掉下個兒子……這種像是老天給他開了個巨大玩笑的意外竟然也會發生在他身上,不知道多少年都沒再起過波瀾的内心也不禁震動不已。
那天,他盯了一晚上那張熟悉又陌生的稚嫩臉龐,越看越覺心如火烤,陌生的無措滋味漫過五髒六腑。
久遠的記憶湧上心間,帶着泛黃時光的陳舊味道,一幀一幀在腦海裡回放。
四海為家這些年,不管是他曾經無意順帶救過的人,還是隊裡的兄弟,段懷瑾最常聽的一句話就是,你是一個真正有大義的人。他沒什麼觸動,相反自認薄情寡義。年事已高的父母親、心系自己安危的至親,這些最常羁絆世人的情緒,統統無法動搖他的堅定。
拿得起,放得下。多年風風雨雨,這六個字就是他的處事原則。可這一次的意外,太……特别,太過突如其來。段懷瑾發現自己拿得起,似乎怎麼也放不下……
原本強悍的自制力突然就變得不堪一擊,習慣了孤獨,第一次他忍不住想去見人的渴望。于是他去了,也見到了。
段懷瑾見到了鄭知菲,他不再年輕,她亦是。他靠牆看了很久,目光穿過重重人海輕輕落在鄭知菲身上,當年總是偷偷跟在自己身後一被發現就躲起來的女孩兒正依偎在一個體貼的男人懷裡,笑容幸福。
還真是……恍若隔世。
片刻後,段懷瑾也低頭笑了,嘴角情緒帶着點釋然和感恩。
那時候,應該受了很多苦吧。
偏頭思忖了一會兒,段懷瑾再擡頭,就見不到那對令人豔羨的幸福眷侶了。
如果說再見到鄭知菲是恍若隔世的釋懷,那麼頭一回見鄭岸禾就是手足無措了。
一個從來沒有做好自己是父親準備的冷硬漢,親眼見到已經長成少年人的兒子,心頭震動比盯着屏幕裡的模糊側影來得更加猛烈直接,複雜至極的千頭萬緒攪得他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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