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緒抓着缰繩的手驟然攥緊,一臉深不可測的神情看向謝歧。
謝歧全當察覺不到,瀛帝調轉馬頭,目光先後在二人身上掃了一眼,随後道:“說的不錯,朕便先去南邊。”
往年也會碰到這種情況,瀛帝并未起疑心,一隊人馬匆匆調轉馬頭,朝着林子南邊而去。
李緒不動聲色松了一口氣,他的人都藏匿在南邊的林子裡。
瀛帝狩獵時不喜歡命人跟着,除了一隊禦前侍衛之外再也沒有多餘的人。瀛帝慣常去南邊,衆大臣和官家子也都知道,會盡力避開這一處方向。加上南邊樹多神不知鬼不覺藏幾十号人,隻要将人引進來,李緒有把握一擊必得手。
隻不過,謝歧怎麼也會如此提議?李緒強裝鎮定,實則心裡已掀起驚濤駭浪。再去看謝歧,他自顧自地駕馬往前走,仿佛無事發生一樣。
李緒心情舒緩了一些,或許是太過緊張,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李緒慌忙低頭掩飾好情緒,事到如今,他也分不清到底是不安還是亢奮。他自幼被封為太子,一直以來卻靠看父皇的臉色活着。别的皇子頑劣任性的年紀,他隻能一個人關在屋子裡看晦澀難懂的詩文國策。皇子公主們受了委屈可以找母妃訴苦哭鬧,而母後隻會告訴他他是大瀛的儲君,不能和其他人一樣任性胡鬧。可他到底不是天資聰穎,即便費盡心思讨瀛帝歡心也很難換來父皇一句誇贊。他就像他那個可悲的母後,看似母儀天下,擁有無上的權利,其實不過是一個步步小心謹慎,也得不到心上人的半點愛慕和憐惜的可憐蟲罷了。
後來虞貴妃誕下皇子,冬獵摔斷一條腿,父皇不斷打壓趙家,這一切就像一場噩夢。曾經他以為隻要盡到儲君的責任,父皇就算再不喜也會将皇位傳給他。直到他摔進泥裡被馬蹄踐踏,傷口未愈,又偷聽到瀛帝同心腹商讨另立儲君等事宜。不甘、屈辱和狂怒席卷心頭,九五之尊又怎樣,他隐忍了這麼多年,如今隻想将那些與他作對的人狠狠踩在腳底下碾磨,讓他們也嘗盡其中滋味。
樹林往南邊越走越靜,踢踏的馬蹄聲每一下都踩在李緒心上,他隐約看到四下埋伏的死士,每個人背彎得像一張弓,隻等他一聲令下便萬箭齊發。
謝歧望向李緒,見他眼睛微紅,兩隻手抖得厲害。回頭自顧自抽出一支羽箭,鎖定前面跑動的銀狐,故意松手射偏到一旁的樹幹上。銀狐受到驚吓,蹭地一下跑遠了。
瀛帝的目光被吸引過來,笑了兩聲道:“此箭射偏了。愛卿依舊洞察入微,隻不過許久不帶兵打仗,箭術竟是退步了。”
謝歧道:“近來武藝愈發拙劣,陛下見笑了。”
瀛帝但笑不語,也抽出一支箭,對準獵物射了出去。
李緒環顧自周,這片樹林寂靜空蕩,除了他們再無來人。跟着的侍衛也不過十幾人,算上謝歧他的人勉強能占上風。
成王敗寇在此一舉,他于此地斷過一條腿,天道輪回,過往對父皇諸多仇怨今日也要在此了結。
寒風乍起,赤金衣袍翻飛,謝歧和瀛帝在一旁比試箭術,全然沒有注意到他有所動作。
兩人很快鎖定了同一個目标,拉弓搭箭,翎羽微顫,兩道殘影一前一後朝着獵物而去。
與此同時,一支羽箭橫空出世,先兩人一步精準無誤射中了獵物的頭顱。獵物撲騰倒地,鮮紅刺目的血液汨汨流出,逐漸染紅了箭镞,亦如李緒眼底一片赤紅的殺氣。
天地間驟然狂風肆卷,成千上萬棵枯樹群魔亂舞,積雪不曾覆蓋的雜草随風掀動,忽地有侍衛大吼一聲:“陛下小心,有埋伏!”
話音未落,無數支箭矢齊發,像一張密密麻麻的網,鋪天蓋地地壓下來!
大喊出聲的侍衛撲過來護駕,立刻被箭矢戳成篩子,自馬上滾落下來。
箭流都是奔着瀛帝去的,謝歧揮劍擋下近在咫尺的兩支箭,緊接着調轉馬頭,趕到瀛帝馬前攔下箭流,“護駕——”
其他人猛地反應過來,迅速圍過去将瀛帝護在裡面。
又是一波箭襲,謝歧敏捷地俯身躲過,手中匕首寒光一現,瞬間刺入馬背。那馬便像受驚了似的,嘶鳴着蹬起前蹄,同時馬腹中箭,哀嚎一聲蹿了出去。
謝歧找準時機跳下去,佯裝墜馬盡量摔得離開瀛帝越遠越好,衆人見狀聲音此起彼伏:“大将軍!”
叢林晃動,刹時蹿出幾十個身手矯健的黑影,皆着黑衣卻未蒙面,很快同侍衛們厮殺在一起。
瀛帝被突如其來的刺客驚到,好一會才恢複神智。此刻他們已被刺客團團圍住,無法逃走隻能殺出重圍,而眼前的刺客劍法淩厲嚣張,不斷祭出殺招,層層逼近。若不是侍衛拼死護駕,那泛着寒光的刀刃恐怕早就落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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