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滂沱,落下來的雨水将玻璃大廳外周圍的空地浸沒在腳踝深的積水裡,連帶着大廳裡面也染上了濃濃的濕氣。
但奇怪的是,明明是在寒冷冬日的郊外,身上的衣物也因為水汽而變得略帶濕意,但路明非的身體卻感不到一絲寒冷。
黑夜的雨幕中,漆黑的人影層層疊疊,他們就這樣靜靜的站着,就像是一群圍繞着垂死之人的收魂使者一般,無數雙金色瞳孔如同教堂牆壁的蠟燭架一樣,讓黑夜有了幾點不一樣的色彩。
人形們站在路明非的四周,将他緊緊圍在中間,所幸素子和瑞秋剛才來會合的時候把裝着武器的大黑袋子拿了過來,讓路明非不至于陷入到赤鐵手空鐵拳的地步。
透過人形們的義眼,路明非看到無數雙手長着利爪,全身覆蓋鱗片的死侍将他重重包圍,但他好奇的是,以往因龍血變得極度暴戾且不可控的死侍現在居然像軍隊一樣列陣将他包圍,排成整齊的隊列,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要不是這半年在他的城市裡殺了不少死侍,他還以為那單純隻是一堵牆。
忽然路明非面前的死侍陣列從中間分開了,它們沉默地朝兩邊後退,位于死侍後面的山嶽在他面前緩緩放大,在山嶽的頂端同樣亮着一盞金色的燭火,穿透了重重雨幕。
啪啦啪啦啪啦——
踩水聲在暴雨中是如此的清晰,那個巨大的黑影正在朝着他走來。
咔嚓——
素子調轉槍口和龍騎兵一同對着逐漸靠近的黑影。
綠色的夜視視野裡,黑影分開了雨幕,輪廓逐漸清晰了起來,最終走到死侍的前面,玻璃大廳的大門外,路明非終于看清楚了。
那是一匹如同山嶽一般魁偉的駿馬,馬身上披挂着漆黑的厚重甲片,甲片的表面沒有一絲花紋,一片連接着另一片,環環相扣,組成了一套漆黑無光的沉重甲胄。之前被雨幕所遮蓋,這匹駿馬有着和甲胄顔色完全相反的白色皮毛,路明非甚至不需要借助人形的義眼就可以看見其皮毛上如水般流淌的輝光。視線下移,這匹馬竟然有着八條腿,粗壯的馬腿就像是八條柱子一樣支撐着上面的神殿。
既然是八條腿的馬,那麼坐在其上面的,那個頂着一盞金色燭火的黑影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北歐神話中的阿薩神王,司掌預言、王權、智慧、治愈、魔法、詩歌、戰争和死亡的神明——奧丁,他下面的那隻八條腿的馬就是天馬——斯雷普尼爾了。
隻見那奧丁身着和天馬甲胄同色的沉重甲胄,漆黑的甲片表面用金絲繪制着無數的符文,上面有着外面披着暗藍色的風氅,手裡持着一把彎曲的長槍,那是傳說中由世界樹的枝桠制成的長槍——剛哥尼爾。
奧丁的臉上帶着面具,唯一的金色瞳孔像燈泡一樣照亮了他頭部的周圍。
路明非将手裡的面具舉了起來,和奧丁臉上的面具做了下對比,發現它們除了大小以外,在其他方面是一模一樣的,路明非手裡的面具剛好可以将“渡鴉團”團長達特的面部完全覆蓋,同理奧丁的面具應該也能将他面部覆蓋。
“你是什麼?”少年清朗的聲音與奧丁那低沉的聲音同時響起。
“凡人,休得僭越!”
似乎是對路明非和他同時出聲感到不滿,在路明非的話音落下後,奧丁立刻補了句呵斥。
“你在哔哔什麼啊?”路明非回嗆道,“有話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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