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弓着身子,被吳楚拽着領子重重地丢在玄關上,他靠在玄關上捂着因為疼痛蜷縮起來的腹部,蒼白着臉看着吳楚平靜跟他道:“真他媽惡心。”
吳楚手指骨發紅,将手上的人丢在玄關上後,從口袋中摸出了根煙,冷眼盯着靠在玄關上的沈秋澤弓着身子垂眸沉默,點燃手頭上的煙後,便轉身準備擰開大門。
吳楚聽到身後人輕微喘息的動靜停了停,帶着點踉跄地走到他身後猛然伸手抓住了那道門。
從袖子中伸出來的那雙手腕,沒有了籃球護腕,盤踞着幾道猙獰恐怖的傷口,看上去像是硬生生将傷痕割到深刻見骨。
身後的嗓音有點顫和低。
他說:“我沒有完全騙你。”
“我是沈家的私生子。”
長久的寂靜中,嗓音發着顫繼續道。
“我的媽媽是一位情婦。”
*
第36章
周遭是死一般的寂靜,死死扣住大門的手腕上暴出了一條條青筋,男人的嗓音嘶啞得仿佛摩擦在砂紙上般艱澀。
他沒有騙吳楚。
他确确實實是沈家的私生子。
那些黑暗肮髒的色調幾乎充斥着沈秋澤幼年的全部,無論是回到沈家前,還是回到沈家後,對于年幼的他都不過是從一個地獄走向另一個地獄。
那個龐大腐朽的家族已經從骨子裡就潰爛了起來,裡頭的人不過是披着人的皮囊,幹着畜生才會幹的事。而他空有一副貌美皮囊的情婦母親,為了幾件奢侈品,吸着煙眼神迷離笑着将他賣給了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家族。
沒人知道那些日子他是怎麼過來的,最嚴重被沈家少爺在車上拽着拖行二十多米,渾身血淋淋快死的那次,沈秋澤想,他得忍。
他忍了十多年,裹挾着深入骨髓的仇恨冷眼看着這個龐大腐朽的家族一點一點從内裡潰散,他忍到了能夠親手對當初拖行他的人重複當年的行徑後,沈餘死了。
那個他叫做小叔,将他從黑暗的禁閉室中抱出來,會笑吟吟叫着他秋澤的人。
死了。
弓着身子捂着腹部的男人眸子赤紅起來,他死死抓着大門的手指骨泛白,仿佛一旦想起那個名字,那頭那塊腐肉就似被硬生生攪疼得皮肉綻開。
他将心裡頭那頭疼得發了狂咆哮撕扯着的野獸露出血淋淋地獠牙關在了牢籠,幾乎是壓抑着想要瘋狂逃離的沖動,遲鈍慢慢朝着面前人嘶啞道:“我從來就沒把自己當作沈家的人。”
腹部的痛疼似乎蔓延成了一種灼燒感,将軀殼都死死束縛在滾燙的火舌上,以往旁人噤若寒蟬的話題,連沈秋澤自己都不敢去觸碰的那塊腐肉,此刻被他自己硬生生撕裂開血淋淋的口子。
沈秋澤知道自己骨子裡頭就是扭曲而偏執的,極其容易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就如同在沈餘上。
在沈餘死後,他瘋狂地去尋找那些跟着沈餘有幾分相似的人,貪圖富貴的也好,利益熏心地也罷,如同飲鸩止渴一般,明知會繼續惡化,但依舊還是選擇了沉溺在那些人尋找着沈餘的影子。
沈秋澤弓着身子,嗓音嘶啞道:“騙你是因為我怕你不喜歡那個圈子裡的人。”
停在大門前的男生沒有說話,隻是垂着眼彈了彈煙灰。
他背脊看上去挺直,透着股蓬勃的少年人力量,仿佛鮮活得像是春日中的麥苗般,沈秋澤知道,男生的眸子帶着野生的銳利感像一簇火般,灼熱得能夠讓心都發顫起來。
吳楚不像沈餘。
不隻是不像,甚至在性格上都是判若兩人,一個肆意桀骜,一個包容溫和儒雅,但是吳楚不需要像沈餘。
沈秋澤從前以為,那些替代品就要有替代品的樣子,他們要乖順、聽話,要為了得到他的眼神或者歡心,而主動去模仿沈餘,要小心翼翼絞盡腦汁地不去觸碰他的禁區。
但吳楚跟那些人不一樣,他從來就不用留像沈餘那樣微長的黑發,也不用模仿着沈餘的語氣眼神微笑,也不用小心翼翼像張懷遠一樣斟酌揣摩他心思。
兩年中,吳楚刻在他腦海中永遠都是吳楚的樣子,不是沈餘溫和儒雅的樣子。
他能夠冷眼縱容旁觀張懷遠一步一步揣摩着試探着沈餘在他心中的位置,甚至在以前也允許那些替代品知道他沈餘的存在,但是吳楚不行。
他扭曲的心裡幾乎像是有着某種保護機制,用着極端抗拒的尖銳态度對待吳楚和心底那塊腐肉。
在他心底,吳楚碰都不能碰那塊腐肉。
他到底在為什麼會用這樣極端抗拒的尖銳态度抗拒着吳楚?
是怕吳楚隻站在他面前都不用提及沈餘,就能夠硬生生撬開他心底那塊腐肉,從而取而代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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