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憐……”蕭玄謙喃喃道,忽而又笑了笑,“我知道他最心軟了。”
“您是天下百姓的君主,是上位者,但在帝師身邊,在您和謝大人的事情裡,陛下須得放下您所擁有一切……隻有謝大人起了恻隐垂愛之心,才容易勾起舊日的情。”
蕭玄謙若有所思地注視着夜色。
夜色茫茫,像是将一切秘密藏進了黑暗之中。在最深最沉濃處,那盞一直讓他牽挂、讓他無法安眠的燈燭也熄滅了,皎皎月光映在飛雪之上,靜夜漫長、雪色蜿蜒,仿佛再苦苦等待,也沒有結果。
“老奴妄議此事,請陛下責罰。”郭謹低首道。
然而蕭玄謙隻是揮了下手,沒有責罰怪罪的意思。他轉而問道:“老師有女兒這件事,你去查一查。”
“您的意思是……”
“五年前,老師出京辦的幾次案子裡,都遇到過誰,到底是什麼人跟他……”蕭玄謙說不出那幾個字來,越過這個形容,繼續道,“是死是活都要查清楚,如果不知道此人的身份,朕寝食難安。”
“是。”
“還有暗衛十一,他……”蕭玄謙話語一頓,“謝童的事,他是聽老師的囑托,才不回禀的麼?”
郭謹立刻道:“暗衛隻聽從陛下一人。此舉等同叛變,按例應當——”
“不必,”蕭玄謙道,“若他是聽老師的囑托,才沒有回禀我,這不是叛變。”
郭謹遲疑地看着他。
“……懷玉這十年都很辛苦,我從前看不上勾欄瓦舍、秦樓楚館,覺得那裡玷污了我的懷玉,但此時想來,十年前老師收我為弟子時,我那群各懷鬼胎的兄弟姐妹們,恐怕也在心裡覺得是我玷污了先生。不僅如此,我的存在還玷污了他們。”
“陛下……”
蕭玄謙低笑一聲,他道:“就算老師再怎麼教我,再怎麼讓我博愛天下,我也無從做起。我隻能有他一個人。”
郭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他隻得垂首歎息:“……陛下是要等帝師回心轉意嗎?”
蕭玄謙沉默了許久,回心轉意這四個字有些太遙遠了,他好像還要走很久很久,才能摸得到一點邊際,就像老師從回廊離開的那條路,明明那麼短、一眼望到盡頭,可是他到底要到哪一天,才有追上去的資格?
飄雪吹落到手背上,融化成洇濕的水痕。
“我隻是要等雪停。”他道。
第36章麻煩
謝玟對于蕭九的到來,其實是有所預料的。
從他離開紫薇宮的那一天起,就不曾相信蕭玄謙已經選擇放棄。按照小皇帝的性格,他能忍受一個月的分别,已是非常痛苦、非常壓抑本性之事了。他想擁有和得到的,皆不能脫出掌控。
他常常覺得蕭九有時候很有野獸動物的習性,記吃不記打,隻知道從掠奪中嘗到的甜頭,卻還沒意識到肆意妄為帶來的苦……但他前日的會面,跟以前很不一樣。
“謝童”這個身份的存在,對于蕭玄謙來說,可以說是眼中釘肉中刺,就算小皇帝發瘋再把他關回紫薇宮裡,也不是不可能,但蕭九……是用什麼理由說服自己的?
謝玟昨夜思考很久,并未想通。他拿出常備的傷藥,将窗戶緊閉,童童去跟小姑娘們玩雪了,小樓裡隻有他一人。
剛剛收拾房屋,将舊物箱木放置到閣樓夾層裡時,一時松懈被砸到了,就如同當日暗衛十一所說的,帝師大人運籌帷幄、掌中翻雲覆雨,不會做粗務雜事。
帝師大人等于加了滿點的心智,隻加了一點體力,不然也不會讓小皇帝一隻手就能攬進懷裡,随意地橫抱起來帶進馬車。他也沒想到這點雜務自己也做不好,不一留神就容易磕磕碰碰的,他解開外袍,肩膀和後頸下方剛剛擦傷了,此刻泛着火熱的痛感,但這點疼痛對于謝玟來說,還在尚且可以忍耐的範圍内。
外衫褪下,柔柔地落地,裡面的衣衫雪白單薄,覆蓋着這具身軀。謝玟伸手解開衣扣,露出擦傷的地方,随後心靜如水地拆開藥盒,他剛剛打開木盒,就聽到腳步聲踩在樓闆上。
他下意識地以為是童童上樓,旋即忽地又想起小皇帝停留在洛都,這遲疑的瞬間,急促的腳步聲已經近在眼前,謝玟單手攏起衣衫,隔着一層屏風看着那道身影——蕭玄謙扣了扣門框,全當是敲過了,随後就走近過來,身影離屏風越來越近。
窗外飄雪已停,小皇帝看着他關窗,一見不到他影影綽綽的身影,他頓時心如火燒,難以壓抑,當即前往登門,然而真的到了他面前,忽而又忍住焦急,生出一股類似于近鄉情怯地徘徊猶豫。
“老師……”他喚了一聲,聞到裡面藥膏的味道,眉心一跳,再也無法假作矜持,越過屏風,擡眸就見到謝玟正從容地撿起落地的外衣,低頭重新穿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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