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白發老人走出新世界商城,手挽着手穿過馬路,然後走進人民公園。李瑞英突然想起說:“在我們戴紅領巾那年,老師帶領我們來這裡春遊,你還記不記得?”唐伯誠點頭說:“我記得,不過六十年前的人民公園,同現在已完全不一樣了。”
倆人在公園裡漫步一會,然後來到荷花池旁,面對着荷花池,在一張長椅上坐下。春天的荷花池已經蘇醒,一支支翠綠色的嫩芽芽,從池底鑽出了水面,不少嫩芽已經舒展,形成巴掌大的葉片,娴靜地浮在水面上。池中的小魚兒吐着水泡,在嫩芽芽中來回穿梭,似乎在催促小荷快長大,盼望夏天快到來,快讓荷塘被荷葉覆蓋。
倆人并肩坐在長椅上,欣賞着春天的荷塘景色,不由回憶起戴上紅領巾那年,全班同學來這裡春遊的情形。李瑞英說:“我記得那年來公園時,荷花池也剛鑽出一支支嫩芽,我在池邊蹲了好一會,看着一條條小魚,在荷花的嫩芽中遊來遊去。”唐伯誠笑着說:“你的記性真好,六十多前的事還記得。”
倆人像是回到了兒時,兩雙手扣在了一起,面對面相視一笑。然而笑容馬上收斂了,因為兒時的記憶與眼前的一切,差距實在太大,彼此望見了對方的滿頭白發,心底都暗暗感歎歲月倥偬,當年的少先隊員,倏忽已變成了白發老人。
好一會兒,倆人終于回到了現實中來,她開口問道:“聽說你創辦的公司,被一家集團公司并購了,是不是真的?”他點頭說:“是真的,已經被并購了。”她又問:“為什麼不交給雲峰呢?讓雲峰繼續經營,那不是很好嗎?”他回答說:“不行,這個孩子不堪大用。”接着又說:“雲峰在一家外資公司工作,讓他當一個普通白領,那也挺好的。”
接着她又說:“我到了美國後,原本想給你寫信,但是怕給你惹麻煩,所以一直沒有敢寫。第一次回來探親時,聽到張亞夫和徐素娟結婚了,而且還生了個女兒。同時還聽說了你的遭遇,當時我心裡非常難過,很想來見你,但是又怕踏上那條馬路,怕讓人看見……”他打斷她話說:“幸好你沒有來找我。我在離婚之後,長期住在廠裡,那時我非常落魄,基本上不回家。”
他長歎一聲,叙說起同徐素娟離婚的事,以及自己所受到的羞辱。接着又說起自己如何走上創業道路,還有事業有成之後,同林芸重組家庭的經過。
聽完他的叙述,她激動地說:“以前在我的心目中,你是個有才華、有抱負的人,一旦遇到機會,一定會大展宏圖的。”接着又說:“我的眼光沒錯,從心底裡為你感到高興,能夠幹出這麼一番事業,多麼不容易啊?”
他笑了笑,回答說:“隻能說我遇到了一個好時機,當時不帶領大家幹的話,許多工人要面臨失業。再說當時自己的狀況也很窘迫,隻能背水一戰,在困境中求生存。幸好心血沒有白費,我和我的團隊經過多年奮鬥,我們公司生産的機械設備,終于打開了銷路,在市場上占有一席之地。”
接着他又說:“以前我的公司團隊中,許多人都是老三屆,好幾個人比我年齡大。當年的老三屆不但能吃苦,而且素質很高,我從心底裡感謝我的團隊,并且為老三屆感到自豪。就拿今天參加聚會的同學來說吧,他們大多經曆過上山下鄉,許多人還經曆過下崗失業,但是沒有一個人沉淪,可以說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奮鬥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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