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靈堂前的氣氛變得凝重而肅穆。
田川豐與幾個堂兄弟圍坐在棺材旁,低聲閑聊着。
這是最後一夜的守靈,明日一早,二叔的棺材将被送往墓地安葬。
幾位堂哥年齡比田川豐大,他們不時交換着意見,商量着葬禮的細節。
田川豐作為最小的堂弟,雖然也參與其中,但更多的是作為一個旁聽者;
畢竟田川豐還沒有正式步入社會,對很多事物都缺乏經驗。
靈堂内的一角,幾張簡易的桌子拼湊在一起,上面鋪着白色的桌布,幾張撲克牌散落其上。
周圍擺放着蠟燭和香爐,煙霧缭繞中,幾個人圍坐一團,神情專注。
大堂哥視線掃過桌旁的幾人,一邊洗牌,一邊吆喝:
“來,這把誰坐莊?”
二堂哥志得意滿地笑着伸手:
“我來坐莊,今晚我運氣可不錯!”
侄子臉頰漲紅地急忙插話:
“二叔,你可别吹牛了,剛剛那把不就是我赢的嗎?”
大堂哥笑着拍了拍侄子的頭:
“小鬼頭,你懂什麼,這叫風水輪流轉。”
二堂嫂站在一旁,笑着觀戰:
“我看啊,今晚大家手氣都不錯,輸赢都别太在意。”
三堂哥突然擡頭,冷冷地插話:
“打牌歸打牌,别吵到爸。”
大堂哥尴尬地笑了笑:
“是是是,三弟說得對,我們小聲點。”
侄子壓低聲音,但仍然興奮:
“來來來,快發牌,我要赢個大的!”
二堂哥發牌,同時低聲:
“小心點,我這把牌可不錯。”
我觀察着每個人的表情,心中感歎:
“這打撲克的吆喝聲,估計隔着老遠都能清晰入耳。”
靈堂外隐隐傳來:
“夜深了,風也大了,這靈堂裡怎麼還這麼熱鬧?”
大堂哥年歲在衆人中最高,耳朵卻也同樣的靈光,聽到外面的聲音,立刻壓低了嗓門:
“大家小聲點,别吵到外面的人了。”
牌桌處圍攏一團的衆人紛紛點頭,聲音更低:
“知道了,知道了。”
随着夜漸深,靈堂内的打撲克聲也逐漸低沉下來。
靈堂内的幾人聊得口幹舌燥,紛紛望向大堂哥。
他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吩咐家裡的小孩去準備些夜宵。
田川豐也準備起身,打算和與年紀相仿的侄子一同離開靈堂,順便去透透氣。
然而,大表哥卻伸手攔住了田川豐;
他的眼神微微一挑,示意獨自坐在靈堂一角的三堂哥。
三堂哥的氣質與這裡格格不入;
他身穿一身黑色的中山裝,表情冷漠,仿佛與這個靈堂内的衆人,處于不同的層次。
當然,這種層次感,田川豐作為接受過十二年義務教育的入門級知識分子,面對着村子裡大字不識幾個的、終日裡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鄉親們,也是隐隐能夠體會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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