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烈找到子期之時,那低眉下首的做派,才真真像是個皇宮裡的寺人(太監)。
要在子期面前裝“皇帝”,那不相當于自己找抽,子期的那根竹條,秦烈可是怕得很。
但其實他心裡已經做好了被取笑一番的準備,隻不過事到臨頭心裡還是生了怯。故此左彎右繞,有的沒的跟子期周旋了半天,也沒想好該如何開口。
可子期早看出了秦烈心中的小九九,被他惹得煩了,直接一竹條打在秦烈的胳膊上,沒好氣地說道:“行了行了!你也别在這兒和我繞圈子了,有什麼事直說!”
秦烈自然知道求人辦事哪有不折面子的,于是回想着梁溪城那些逢年過節拎着禮品登門的訪客,哪個不是在大哥那裡吃了癟卻還是笑臉相待。
所以立即換了一副阿谀的嘴臉,将自己的來意說了。
正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虛心求教也不算是丢面兒,反正秦烈是這樣在心裡安慰自己的。
可誰知子期聽了他的話,足足愣愣地看了秦烈半晌,最後竟然一句話都沒說,兀自走了,留秦烈一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嘿!成與不成,你倒是說句話啊!”
可子期一反常态地向着竹苑跑去,就好似是要躲避身後秦烈那追身而至的目光。
就這樣直到正午時分,一頭霧水的秦烈終于在與老天師的對話中,明白了子期當時為何會有如此的反應。
“您說什麼!您要将一身功法都傳給我?您不是說不會收我為徒嗎!”秦烈猛然起身,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天師,和他身邊眉頭都已經扭成一團的子期,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先不要如此激動,坐,坐。”老天師心平氣和地示意秦烈先在蒲團上坐下,“秦公子,你可知我們天師府的開山祖師曾留下一套秘傳功法,名叫《玄真寶篆》。”
秦烈搖了搖頭。
“不知倒也無妨!不過在這八百年間,普天之下隻有我們天師府開山祖師一人飛升成仙,而這《玄真寶篆》正是記錄了祖師為何得以飛升的秘術。至此,《玄真寶篆》變成了隻有曆代天師才可修習的不傳秘術。老朽不才,也正是因為修了這玄真訣并略有小成,才被世人稱作半步神仙。”老天師說着輕撫長須,言語中不知為何多少竟有些自嘲的意味。
“隻可惜老朽大限将至,修了八十年的玄真訣也會随着老朽身死道消,豈不白白浪費。秦公子與老朽有緣,既然如此,老朽為何不成人之美,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至于收你為徒,老朽隻是傳功于你,你我也并非師徒,算不上壞了老朽自己的規矩。而至于天師府那邊,老朽早已經不是天師府的天師,所以天師府的規矩自然也不能約束于老朽。”
“可……可話雖如此,我……我隻是個混賬小子!何德何能接受您的衣缽啊!”秦烈指着恨不得用那雙眼睛将自己剝皮抽筋的子期,“老天師,即便您想要傳功,這不還有個正統弟子嗎?怎麼說也輪不到我啊!”
老天師略含深意地一笑:“秦公子不用妄自菲薄,一切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而且傳功一事說來簡單,但其實秦公子作為外門人,能從老朽這裡吸納幾許還是未知數。”
聽到老天師如此堅持,秦烈依舊是如坐針氈:“那……那傳功之後呢?”
“呵呵!老朽本就是風中燭雨裡燈,傳功之後老朽估計還能有個兩三年的光景,可以幫助秦公子調息玄真訣,運轉小昆侖。當然你也不必挂懷,老朽至今已經活了一百三十餘歲,多幾年,少幾年,已經沒有分别了。”
說到這裡,秦烈明顯注意到子期看自己的眼神變了,不再是那麼充滿敵意,反而是雙眼微紅,眼神無比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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