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對于驿站之内的每一個人都無比的難熬,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投射進驿站之内,空氣中的細塵像是蚍蜉一樣,上下浮沉。
秦烈靠着竈台,不知不覺間竟眯着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對面的阿順一直盯着自己,似乎根本就沒有合過眼。
的确,十來歲的年紀經曆了這樣的事情,哪裡會睡得着覺。
可秦烈就不一樣了,這些年颠沛的生活讓他明白,一個人永遠都無法預料到明天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甚至連下一個時辰可能都無法掌控。
正所謂世事難預料,所以他必須抓緊一切時機讓自己的身體和精神都得到喘息,因為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遭遇什麼,也許是長途跋涉幾天幾夜的奔襲,也許是要豁出性命的生死搏殺,生活中往往最不缺乏的,就是出其不意。
此時,外面的大堂傳來一陣騷動,秦烈站起身來,輕輕按住阿順的肩膀,“走吧。”
阿順也沒有反抗,直接跟着秦烈一同走出了後廚,而他這般的聽話,多少讓秦烈的心中感到有些别扭。
大堂之内,昨夜的滿地的屍體不知道被人擡到哪裡去了,蒼頭軍的幾人正在将橫七豎八的桌子恢複到原處,而驿站的大門依舊緊鎖,估計大多數人在這時都選擇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然而秦烈一眼就認出了正在大堂内幫忙的楚七和高人幾頭的駱駝,他三步并作兩步,急忙跑了過去,“你怎麼在這裡!昨晚你去哪兒了?”
楚七擡眼一看,發現是秦烈,随即放下手中的凳子,小聲說道:“當然是去追那個風裡栖了!哎,沒那個身手,沒辦法,還是讓他給跑了。”
楚七像模像樣的歎了一口氣,按住秦烈的肩膀繼續說,“聽說你拿下了獨眼沙龍,小夥子不錯啊。”
秦烈看着楚七臉上挂着的笑容,知道對方是在哄騙自己,于是冷語道:“風裡栖根本就沒有離開驿站,而且李英傑也不見了,難道你不知道?”
聽了秦烈這話,楚七的臉上變成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瞥了一下身邊的幾人,“是嗎?這風裡栖還真是有點能耐啊。”
秦烈剛想開口,就感覺自己左肩上的力道加重了,楚七明顯就是在示意秦烈最好不要再說下去。
而與此同時,二樓的樓梯傳來了一陣哒哒的腳步聲。
秦烈回過頭去,卻被驚了一下,因為不知何時,之前也一同消失的蠍子竟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的背後,而自己站了半天絲毫都沒有察覺,這要是對方真的要做點什麼,估計秦烈現在已經是具屍體了。
而明知道秦烈發現了自己,蠍子卻當作毫無幹系一般,不言不語地走開了。
這邊從二樓下來的,正是百夫長趙佶。
他看着下面的幾人,開口問道:“怎麼?大清早的這麼熱鬧,是找到公子了?還是嫌自己的命長?”
趙佶看了一眼人群中最為突兀的駱駝,此時老闆娘涼已秋也跟在趙佶的身側,不知道這一夜過去,這二人做了什麼樣的交易。
“嘿,大個子!”趙佶指了一下駱駝,“看你人高馬大的,去!叫上幾個兄弟,将院子裡的馬車都套上,準備一下,我們該走了。”
駱駝嘿嘿一笑,看了一眼楚七,于是便放下手裡的活計,叫上幾人準備到前院兒将馬車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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