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恢複了幾成體能的領軍大将,高長恭也不知哪來的力道,手勁兒大得出奇!
跟鑄了鐵一樣,任憑元無憂如何掙脫,他也紋絲不動。
高長恭仍舊抓着表姑的腕子,掌心汗濕,他垂下眼睑覆又長睫一掀,鄭重的看着元無憂道,
“我跟她……沒什麼,回頭我同你單獨說。”
元無憂此刻是有火發不出,隻能憋着,便擰着眉眼,拿眼刀無聲的剜他。
素來笑面虎似的世家貴女鄭觀棋,此刻竟出奇的面色難看,兩彎淩厲的桃花眼、幾乎挑到了細柳長眉上去,胭脂唇瓣強摁下嘴角的抽搐,
“背後講究人可不是君子所為。有話請講當面兒,難道我還不能聽你如何跟人講我的麼?”
高長恭忽而擡起細密纖長的眼睫毛,望向鄭觀棋。那雙黝黑鳳眸含着的眼神,淩厲又堅定。
“昔年往事,到底是我…我們高家對你不住,但我也不可能把自己賠給你,更不想在我的知己戰友面前,被你言行舉止羞辱。”
元無憂豎耳朵一聽,隻記住一句“知己戰友”,唰然心都涼了。她原以為隻是姥姥如此認為,難道連高長恭本人,也隻當她是戰友嗎?
鄭觀棋聽此一言,擡袖掩面、噗呲一聲,清涼涼的譏諷道:“誰說我要你賠身子了?早都說了,我是為了表妹。”
此時過了心如死灰那酸勁兒的表妹,已經面色如常,适時的插上一句嘴:“要不……你們就當我死了?該怎麼叙舊便怎麼叙舊吧。”
于是鄭觀棋繡滿了牡丹的蛤粉色裙擺葳蕤,身姿迤逦的走近前來,抓住了元無憂另一隻手。
高長恭的視線一直緊鎖着鄭觀棋,在她抓住表姑後,幾乎是瞬間,倆人便針鋒相對起來了!
鄭觀棋往下輕撸大袖,露出半截瑩白的藕臂,便一把扯住小姑娘的另一邊手腕,眼尾上挑:“我要教表妹禦男術了,男人回避。”
高長恭也抓緊她的手腕道:“我們還要去巡視水田、觀秧苗長勢呢,她不需要學那些東西。”
方才被松開後,跑到這邊的鬧鬧,遂跟小石頭站一起,與對面觀棋表姐的部下各占一邊,眼睛跟瞧着倆人、一左一右拿小表姑打拉鋸戰。
倆人把紫裙姑娘夾在中間,觀棋表姐猛地一伸手、把表妹往自己這邊一拉,眼神卻挑釁的看向四侄子:“誰說不學的?我得讓她知道我絕非情敵,我們是能一起嫖小倌喝花酒的戰友。”
四侄子也往回扯小表姑:
“你當她是你啊?我也得解釋清楚,我倆才是志同道合的戰友,我倆得與你劃清界限!”
“啊啊啊嘶——松手啊你倆!!”
夾在中間的元無憂,活脫脫像被分食的燒雞,為了避免自己的血肉之軀被撕裂,她崩潰道:
“要不你倆各退一步,都面對面、公開聊吧?”
鄭觀棋依舊抓緊她的胳膊,桃花眼滿含促狹,
“好啊,正好給他這個老童男上上課,我教你怎麼把他疼愛的一次就愛上,别看他大高個子好像挺兇,用我的方法壓着他擀,可振妻綱。”
三句好話不到,這個女纨绔又來說葷的了!
高長恭聽得臉頰滾燙,幸虧有鬼面盔擋着瞧不出紅來,他更着急的,想把她往自己身邊拽!
“不要學她!鄭玄女你不準跟她學!!……”
不知是哪頭手底下沒個輕重,小表姑突然被抻的慘叫一聲!
“——啊疼!胳膊斷了!你倆要撕了我啊?!”
高長恭一聽,慌忙松開了手,長睫覆下的眼眸裡滿是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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