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比槐離開飄雪軒後,就去了隔壁江姨娘的清音閣。
回想起酒局上縣太爺的刁難,安比槐心裡真過不去這個坎兒,連那些個白身都敢欺他了。
安家祖上并沒有什麼顯赫的過往,到了他父親這一代,隻留下了些做香料的好配方。
自己之前也隻是一個走街串巷的香料小販子,并沒有多少閑錢可以用來讀書。至多是認識一些字,看得懂香譜,會寫一些香料方子罷了。
與林秀相識後,在林秀的督促下,倒是讀了一些書,且自己也有了當官的心。成了松陽縣縣丞,日日與文書打交道,字兒是認的多了,文采卻不見長進。
他在松陽縣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好直接去請教書先生來啟蒙。
還有這位新上任的縣太爺,平日裡看着挺好相處的,可畢竟相處不深,沒能完全摸透這位爺的習性。
酒局上就愛看他對不上對子,抓耳撓腮的蠢笨樣子。若是大搖大擺的學習,怕會覺着他是故意不給臉面。
江姨娘是有些文采在身上的,教教他應該也能應付下次酒局。他實在是不想被别人嘲笑了。
跨進清音閣,江姨娘正在靠近窗邊的書桌上畫畫,說來也怪,江姨娘是個天生愛舞文弄墨的,卻有意無意的阻止明旭念書,看到明旭念書總是會發脾氣。
江姨娘發現有人擋了她的光,甫一擡頭,發現是老爺來到了窗前,忙放下手中的筆,要起身給老爺行禮。
安比槐擡手,示意她不必多禮。
江姨娘看着老爺一大早來她房裡,有些意外。
老爺一般都是在飄雪軒休息的,何況昨兒徐春柔受了那麼大的驚吓,動了胎氣還請了大夫,老爺必定會心疼得陪着她。
江姨娘帶着疑惑問道:“老爺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情?”
安比槐也不好一上來就開門見山地說自己要跟江姨娘學習,隻得先客套一句:“夢芸是在作畫?夢芸這般有才,便是做個女夫子也是夠的。”
江姨娘聽完,笑了笑說:“老爺慣會取笑我的,妾身這畫,還是拿不出手的。再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今日是妾身賣弄了。”
安比槐故作失落,說道:“夢芸,老爺本還有事兒求你呢?你這一番自謙,倒是讓老爺不好開口了。”
江姨娘聽完,挑了挑眉:“不知老爺說的是何事?若妾身能為老爺做些什麼,定會全力以赴。”
安比槐聽完很高興,便把自己的打算跟江姨娘說了:“夢芸呐,老爺在外面有說不出的苦。你是家裡讀書最多的人,若你能幫襯一些,教我做學問,也能為安家謀得一個好前程。”
江姨娘聽完老爺的話,本能得想拒絕。可老爺說的很對,若老爺在外沒臉,安家就也成了一個會随時傾倒的大廈。
面對老爺的懇求她沒法子,隻能先答應下來。安比槐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便說前院還有事兒,擡腳就走了。
明旭從角落裡出來:“姨娘,我剛聽見了爹爹的聲音。是爹爹來了嗎?”
江姨娘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輕聲說道:“是啊,來了,又走了。”
明旭看着悶悶不樂的江姨娘,不再開口。他懂的,姨娘心裡有爹爹,平日裡雖不說,心裡還是想的。可爹爹來清音閣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他剛在角落裡偷聽了一會兒,聽到姨娘要教爹爹讀書,他喜得差點蹿出來。這說不定會讓爹爹多喜歡姨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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