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正害死秦鄉關五萬将士的李信和榮王夫婦,卻像是隐退了一般,都沒人提及他們。
很長一段時間,沈婵都懷疑自己:她覺得李信才是那個罪魁禍首,是不是私心裡在為兄長開脫?
此刻聽秦筝也這麼說,沈婵努力想止住眼中的淚水,卻于事無補,她迫切地想尋求一個答案:“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隻怪我兄長,卻無人提李信?”
秦筝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李家在做了惡心事後隐身、操縱輿論這塊上,的确稱得上爐火純青。
客觀來講,秦鄉關五萬條人命這口鍋,沈彥之背得冤,但也不冤。
說他冤,是因為當初他也是被李信和榮王夫婦算計得死死的,壓根沒有退路。到最後,殺人的是李信,坐皇位的是李信,背負一切罵名的才是他。
說他不冤,則是羅小将軍和那五萬将士,的确是因為他出賣了軍情才喪命的。
這是一筆爛賬,到如今,已經很難算清了。
秦筝看着沈婵凄苦的眼神,歎道:“以李信的手段,怎麼可能會讓世人知曉,他是聯合榮王夫婦把你扣在了帳中,才逼反的你兄長?”
在當時所有朝臣以及世人眼中,就是沈家和李信聯姻當了逆賊,沈彥之掌握軍情坑殺了秦鄉關五萬将士。
沈彥之已經被迫上了李信的賊船,沈家在李信那邊根基尚還不穩,他若把自己叛變的真相說出來,被怒火沖昏頭腦的朝臣不會信他、隻會覺着他是在信口雌黃為自己辯駁;而此舉也會讓李信早早地提防沈彥之,再找機會除掉他。
沈彥之要想複仇,就隻能隐忍下來,讓真相埋沒。
還有一個原因則是,比起外人的蠻橫侵略,自己人的背叛,才更是常人所不能容忍的,所以朝臣和百姓,罵得更多的依舊是沈彥之。
沈婵聽了秦筝這番言論,覆着水澤的一雙眼裡,閃過痛苦和恨意。
她和兄長這輩子,都叫李信和榮王夫婦的算計給毀了。
該說的秦筝都說了,接下來的這一路,她也沒再做聲。
抵達青州府,秦筝讓府上的婢子引着沈婵去給她安排的院落時,沈婵走出幾步,回過頭看着立在檐下、灑了一身暖黃燈籠光暈的秦筝,千言萬語湧至喉頭,最終隻說了一聲“謝謝”。
秦筝知道她道謝,是為自己先前在馬車上說的那番話,不由得又在心底淺歎了一聲。
誠如秦夫人所說,這是個苦命的姑娘。
但人各有命,秦筝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了,且盼她今後能看得通透些。
楚承稷從垂花門進來時,見秦筝還立在檐下,他順着秦筝的視線往那條通往别院的小徑望去,以為她沒跟沈婵談攏,道:“她若不願,也還有别的法子,無需煩憂。”
秦筝回過神就聽見他說這麼一句話,心知他誤會了,搖了搖頭:“那是個明事理又心善的姑娘,她兄長走到今天這一步,也不是她想看到的,她願意幫我們。”
楚承稷撐着傘走近,雨珠從傘面滑落,垂眼看到秦筝垂在廣袖之下的手,伸手握了過去,果然是涼的。
他攥在了掌心,用自己的溫熱的大掌全然包裹住,猜到她或許為沈婵感懷,道:“這是她自己的緣法。”
秦筝聽他又說起佛語,倒是把心中那份淡淡的感懷沖散了些,偏過頭看着他在昏暗的光線裡更顯清隽俊美的側臉,眉眼舒展,噙着淺淺的笑意:“楚師父說得在理。”
楚承稷淡淡斜她一眼,知道她是打趣自己,在她手骨上微微用了點力道捏了一下。
秦筝浮誇地嬌聲求饒:“疼疼疼!”
入夜後雨勢漸大,檐下的燈籠也被風吹得搖搖晃晃,靜谧的雨夜裡,她那求饒聲鑽進人耳窩,似貓爪子在心上撓了幾道。
楚承稷腳步微頓,在燈籠灑出的滂滂濁光裡,高大的身子往秦筝那邊傾了傾,一雙眸子幽涼深邃幽,薄唇貼近她耳廓,嗓音低沉:“一會兒也這樣喊疼。”
喊疼聲戛然而止,秦筝很識相地閉嘴了。
……
塢城。
沈婵被接到了楚營的消息,第二日便傳入了沈彥之耳中。
沈彥之傳問前來報信的守衛,面上一片陰霾:“怎麼走漏的風聲?”
沈彥之先前從陳家接回沈婵後,因着株州以北如今還是李信的勢力,塢城又即将和青州開戰,便把她送到了遠離戰火的淨慈庵。
沈婵有孕在身,有時候行動不便,普通婢子力氣不夠,男子又不好近身伺候,他才命底下人買了武婢回來,幫襯着照料沈婵。
淨慈庵地勢偏僻,又被守衛圍得跟個鐵桶一樣,不該叫人知曉沈婵在那裡才對。
守衛不敢看沈彥之,顫着嗓音回話:“屬下不知……隻是先前塢城和青州交戰,周邊村落裡一些村民往别處逃,途經淨慈庵進來讨過飯,屬下帶人驅趕時,驚動了沈嫔娘娘,娘娘心善,命人給那些難民準備了齋飯,興許……就是那時候走漏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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