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在車廂地闆上靜靜流淌。
倒地的神,這一刻看起來,竟和凡人沒什麼區别。
織姬默默看着這一幕,心裡泛起說不出的滋味。
“這個神明明讓我找尋存在的意義,明明說了要幫我,可現在他卻自己倒下了……”
“他在騙我嗎?”
“還是說這個世界,本就容不下那些夢?”
一開始隻是好奇,好奇這個神口中的“活着”是什麼意思。
後來發現神也流離失所,在找尋新的歸宿。
那時對神有了親近感,所以才會救下神,才會提出把自己唯一擁有的這輛列車留給他。
但是神卻說要幫自己。
那一刻的情感是前所未有的踏實,好像自己的存在終于得到肯定。
可現在神也倒在了地上。
所有的情感,又仿佛在一瞬間化作了虛無。
原來這一切,根本沒有意義。
織姬再次閉上眼睛,身體愈加的稀薄。
如果就這樣消逝,似乎也不錯。
卻忽然間,細細的金線纏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存在被固化,她無法繼續消失。
睜開眼,瘦削男人正帶着令人作嘔的神情看着她,那神情,令她感到恐懼。
“不,不要……”
她喃喃出聲。
“放開她!!!”
忽然聽到一聲大喊。
織姬目光投過去。
眼睛忍不住睜大。
神又,站起來了……
……
鮮血,順着林豐的指尖流出,在地上流淌,凝聚。
虛幻的光影在血色中悄悄搭建。
當林豐感到自己的身體裡的血已經流得差不多的時候,小巧的神龛已經徹底凝聚成形。
别說和日暮裡神以及阿美橫丁神的神龛比,即使和他以前廣小路的神龛比,也是小得可憐。
但就是這樣的神龛,卻讓林豐顫抖的身軀,終于慢慢穩定了下來。
神龛所在地,即為神土。
這座列車,已經是他的地盤了。
林豐慢慢站起來,瞪向那邊的日暮裡神。
“放開她!從這輛列車上滾出去!”
林豐氣喘籲籲地站直身體,由于神龛建立的關系,他的神力重新有了根源,他的身軀重新泛發出生機與活力。
他感到胸口的傷口在飛速愈合。
同時,他與腳下的車廂,有了血脈相連的感覺。
他與被日暮裡神用金線捆住的織姬,也有了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日暮裡神冷冷地看了過來,目光在林豐身上一掃,很快看到林豐腳邊的神龛。
他的神色一變,露出似驚詫又似乎想狂笑的表情。
“這是你的神龛?”
他神情古怪地看着林豐。
“将神龛建在一輛列車上,看來你不僅是天真的老鼠,還是可笑的瘋子。”
他牽動起嘴角,再次露出了帶着深深鄙夷的譏諷笑容。
林豐皺緊眉頭。
“滾開!”
他沖過去,一把将織姬從日暮裡身前拽了過來,又緊張地從她身上扯下那一根根金線。
織姬就這麼沉默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阿美橫丁神從後面走來,一腳踩在小小的神龛上。
“哈,看來他把神龛擺在這裡,暫時是死不了了。”
他臉上同樣帶着嘲諷的笑容:“隻是神龛無法輕易拆除,就算他不死,難道要一輩子守在這小小列車裡過日子嗎?”
沒有正經的香火地,也就得不到香火,也就難以增長自身的神力,可以說,林豐此時的做法,是将他作為神明的潛力,一次性全部透支殆盡了。
但是林豐并沒有感到沮喪,隻是将織姬拉在身旁,冷冷看着兩位神明。
在他的意識裡,可以看到真正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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