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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第1頁)

關上店門,街上已是人迹罕至。時臨夜禁,沒有誰會自大到挑戰國王的權威。面罩中熏香料漫出濃烈氣息,轟轟烈烈的狂熱中混雜着苦澀。前行的路上無人陪伴,昔日的繁華如雲煙消散。如今他僅是一人,向彼端進發。

拉起隐于廢墟間的門,他從世間隐去。反抗者無望存下姓名,留給世人的隻能是背影。昏黃燭光搖曳,道旁人微躬下身子向他表達敬意,他們的臉與黑暗融到一起無法辨清。恍惚間思緒掠過腦海“他們尊敬的是我,還是我?”迷茫不是停駐的理由,他仍需繼續前行。

前方矮小黑影晃動着朝他撞來,他毫不畏懼地迎上笑着理下對方那叢雜亂的黑發。那些幹枯如深冬樹枝的發絲間包含源于生活的真實。它們刺痛他探尋未來的指尖,告訴他必須抛棄幻想。接過訊件,他未再停下,直至抵達屬于他的儲物間。

正對門口的鏡子映出他那稍顯瘦弱卻堅實的身軀和那副飽經風霜的臉龐,她不再伸手去探,嘴中低聲念叨着:“這是我,艾吉托雷。”

鏡中似乎映出條小龍,一名男子默然站在她身旁,燃燒的旅店成為這出慘劇永恒的背景。自此,她别無所求。

紫焰在劍身環繞,它吞噬铠甲将敵人拖入地獄。她不曾感到喜悅與罪惡,附着臉龐的溫血便是此刻唯一的真實。:“斬龍的劍術對付人類是否有些浪費?”德裡諾斯隔着段距離欣賞她的屠殺,同為龍族他們都清楚這套劍技間蘊藏的是什麼。

:“他們身上所附着的虛僞、自大、貪欲遠比龍來得可怕。”艾吉托雷擡手擦去血液,紫炎随回憶消散。

聽到她的話德裡諾斯多多少少有些不适:“你說話就像個人。”他順手解決掉幾個趕來支援的守衛然後抱怨道,德裡諾斯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可怕之處。關于這個地方的事他從艾吉托雷那已了解一些,愚昧的小國國王、膽敢自稱教皇的教區主教、迂腐的貴族……

一個小破地方還能整出這麼多爛事是德裡諾斯沒有想到的,本來他隻想安安心心地等艾吉托雷口中的藍龍把自己弄走,但那邊始終沒有音訊,對契約内容的擔憂迫使他采取行動。如果艾吉托雷能殺死國王那束縛他的契約也會解除,這是德裡諾斯協助她的唯一原因。

艾吉托雷沒想到德裡諾斯會說自己像個人,她頓時愣在原地。仔細回想下自己确實當了很久的人,她迫使自己成為那個人,盡力完成他所未完成的心願。“現在的我,真的是我嗎?”她忘記自己仍身處危險尋求救贖似地望向德裡諾斯,他是隻純粹的龍,完全不懂人的規矩也不懂謀略,他身上應該存着曾經的“艾吉托雷”,那是對現在的她彌足珍貴的碎片。

等到守衛的刀刃像劈瓜那樣劈開艾吉托雷身體的前一刻德裡諾斯才擡手用袖弩解決他,根據艾吉托雷交代的,他得服從艾吉托雷的命令行動。此刻德裡諾斯正等待她下達撤退的命令。

察覺到腳步越來越密集,德裡諾斯徑直沖向發呆的艾吉托雷,一手拽住她的衣領将她往安排好的出口處扯。也不知德裡諾斯是怎麼做到那麼快的行進,當艾吉托雷回過神時自己正被德裡諾斯往城牆下丢。伴着過耳的風聲兩龍落入水中,這次任務宣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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