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望一眼,忽然同時笑出了聲。這一刻,沒有任何的勾心鬥角,也沒有任何的爾虞我詐,有的隻是兩個人如同尋常的友人一般,在一起說笑。這樣的笑聲也讓一直以來都死氣沉沉的竹院難得地有了一些生氣。
漸漸的,赫連君收斂起了笑容。他直直地注視着莫清塵,一雙瑞鳳眼中不再似平常那般總是透着陰謀與精明,而是流露出少有的溫柔。
“塵兒………”
“怎麼了?”莫清塵擡眸,嘴角帶着淺笑。
“我許諾過你,會護你性命無憂。既說了,我便必然做到。”
赫連君一字一句,聲音輕柔而緩慢,如陽春三月的風,是一種令人心安的溫暖。
話音落下,莫清塵并未言語。她隻随意地瞥了眼腳腕處的鐵鍊,自嘲一笑。這個異世,充滿殺戮,充滿謊言。人命向來如同草芥,卑微到泥土裡。
莫清塵輕歎一口氣,不知自己是何情緒。聽聽赫連君說的話,多麼諷刺啊。一個有天下屠殺之稱,滿身血腥氣的男人居然說要護一人性命?這讓她是信,還是不信呢…………
這一幕,落入赫連君的眼中。他的雙眸不由黯淡了幾分。下一刻,他一隻腳踩在欄杆上,豪邁肆意地揮着扇子,笑着道:“我逗你玩的。”
赫連君笑着,手裡的扇子揮着。可眼中卻分明沒有半分笑意。或許說這句話時,他真的是認真的吧。
“明日便是藏月了。你說………阿淵那小子會來救你嗎?”赫連君說道。
莫清塵搖搖頭,“不知道。不過……”莫清塵一挑眉,“你倒是知道的挺多。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城府極深啊~~啧啧啧~~”
赫連君也不惱,隻是笑看着她,“不如這樣吧。如果明天北冥淵不來,我就來英雄救美,我帶你回绛河,做我的太子妃,如何?”
莫清塵聽後,本欲直接一個大大的白眼翻過去。可誰料她剛一轉頭,就一陣眩暈襲來。面前的赫連君忽然就變得模糊起來。沒等她開口,就雙眼一閉,癱軟下去。
“塵兒,穹川……并不是你看到的那般繁榮安定。”赫連君将莫清塵摟在懷中,口中喃喃一句。
今夜的月色很美。皎潔的月光灑在竹院的院落中,灑在赫連君的身上………
今夜,皇宮之中,皇帝北冥修的寝宮亮了一夜的燈。
此刻,北冥修與太後對立而站。二人面色均是十分沉重,四下連一個宮人都沒有。偌大的寝宮内僅剩下母子二人。北冥修眉頭緊鎖一言不發。而太後也是愁容滿面,看起來更是憔悴了幾分。
“母後……兒臣……”許久,北冥修才張了張口,可剛一張口便欲言又止。
太後難得地有了幾分怒容,她輕輕拂下衣袖,歎了口氣道:“修兒,藏月乃是我穹川一年一度最為重要的祭祀大典。此乃乞求神靈庇佑,祛除妖魔邪祟的祭祀。主持大局你與淵兒兄弟二人缺一不可。眼下……這叫哀家如何是好,如何面對先帝!”
“母後……阿淵一定會回來的!他絕不會背叛穹川!”北冥淵握緊衣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那是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一種帝王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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