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怎麼來了?”林文武走到林大寶跟前詢問,衆人因為林文武的移動也将視線投了過來。
隻見林大寶瘦骨嶙峋的瘦脫了像,身子微微前傾、佝偻着背,身上的衣裳破舊不堪。腳上的草鞋已經磨得隻剩薄薄的底,一副乞丐還不如得模樣。發白的頭發四處都打着結,很顯然之前的梳洗剪發他并不在其中。
“我...我就是來看看你...你們。”林大寶斷斷續續的說着。
“這麼晚了隻是來看看?”林文武不解。
林大寶在二兒子還未出生前對林文武還是不錯的,即便二兒子林光宗出生後也沒怎麼改變對林文武的态度。畢竟他除了要忙着地裡的活計,還要去做短工賺錢養家。所以他對幾個孩子算得上是一視同仁的!林文武小的時候被後娘弟弟欺負還知道要告狀,林大寶也隻是說弟弟還小要讓着弟弟,後娘照顧幾個孩子很累很辛苦。有時候脾氣不好你是大哥(大兒子)要多體諒!林文武也覺得自己是老大應該要多謙讓,就這樣後娘再磋磨他、弟弟再欺負他時,他都隻能默默忍受。不想給辛辛苦苦養家的爹增添負擔!
至于後來林大寶年紀大了沒有外出打工隻專心伺候田地,他的孩子也都能獨當一面了。他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多、越來越久,這個家的生存模式也已經定型。即便看出老伴偏心自己生的,為了家裡的和諧他也隻是默認。他沉默的不作為也越發讓宋美鵝無所顧忌。
每次宋美鵝為難林文武,林文武不向他求救。他也就樂的沉默不語,保持家裡安逸的假象活着。
“我...我聽說你得了什麼新鮮果子,最近我感覺身體大不如前了。怕是時日不多了,你能不能拿幾個果子給我嘗嘗。”林大寶說的可憐。
林文武皺着眉轉頭看了眼林珍,又回頭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老父親。最後咬咬牙“你等着。”
林文武快步跑到林珍面前直挺挺的準備跪下,被林珍擡腳阻止“雖然我不在乎你跪我,甚至覺得這是我該得的。不過别人可不這麼認為,你覺得你這一跪,你女兒将來要面臨的是什麼嗎?”
程月娘就在旁邊哄林寶睡覺,看到林文武瘋了一般沖過來還要給自己名義上的女兒下跪。吓得她趕緊跑過來攙扶住林文武“孩她爹,你這是幹什麼?你瘋啦!”她壓低自己的嗓子,聲音有些尖銳。雖然林珍已經不是自己女兒,可她用的是自己女兒的軀殼。若是林文武這麼一跪害她女兒沾了因果投胎出了差錯怎麼辦?
“是,是我不好。對不起,對不起。你、你能不能,能不能給我些果子?”林文武又是道歉又是哀求。
“爹,您怎麼想的?您難道又要把我們的救命糧送給老宅?咱們之前過的什麼日子您忘了嗎?”林立帶着憤恨地聲音從背後響起。
林文武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怎麼會把咱們的救命糧送出去。隻是,隻是你們爺爺他...他身體很虛弱,也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我,我怕...”
“可...”林立還想說什麼,林珍卻朝他招招手。林立看到立刻跑到林珍身邊,林珍小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林立先是不解的看着林珍,林珍挑眉,笑笑讓他趕緊去。
林立隻好先去放果子的麻袋裡摸出一顆蘋果,很心不甘情不願的交給林文武。
“我們果子剛剛都送完了,這最後一顆本來是留着林寶明天起來路上吃的。既然老爺子他想吃,那就給他吧!”林珍對林文武說。
林文武含淚連連點頭道謝,他知道他今晚做的不好讓家人和這個大仙失望了。可是他真的不舍得看他爹臨死連口想吃的果子都吃不上,死後還要做個餓死鬼。
林文武踉踉跄跄的跑到他爹面前,将果子遞給他。
林大寶顫顫悠悠的伸手接過“謝謝啊大兒子,爹謝謝你!不過怎麼才一個?爹拿回去不好辦啊!就我自己吃他們不吃爹也難受啊?你能不能給爹多拿幾個?”
“對不起啊爹,那些果子都分掉了。這一個還是想着留給小寶明天路上吃這才存着的。要是不夠分,您就在這吃了再回去吧。免得您為難!”林文武愧疚的道歉完,又真誠的給自己爹提建議。要不是林大寶十分了解自己的大兒子,都以為大兒子在譏諷自己!
“天色不早了,你早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林大寶看拿不到更多的果子,便将林文武打發走。自己也步履蹒跚的往回走!
林文武想送他回去,卻被林大寶制止了。
“為什麼要給他果子?這次給了以後他們天天喊爺爺來拿怎麼辦?”林立依然憤憤不平。
“這種人沒臉沒皮的,堵不如疏。你就看着吧,你爺要是沒拿回果子,明天你爹這個不孝的罪名就坐實了。為了一個果子不值得!但是你爺今天拿走了咱們特意留給小寶的果子回去,咱可不是那不孝的兒孫。懂嗎?再說那一個果子夠幾個人分?那邊一群餓狼等着投喂呢。你就靜等着明天找二狗子聽笑話吧!”
林珍說完,林立已經冷靜下來。眼睛骨碌碌地轉着不曉得在想什麼。林起看大家都冷靜下來了便去找地方窩着睡覺,程月娘也回到林寶身邊幫他将蓋在身上的衣服攏一攏。
林文武走到林珍面前再次說着感謝的話,林珍無所謂的揮揮手“罷了,畢竟是你爹。下次不要再這麼沖動,有什麼事可以好好商量!知道嗎?”
林文武趕緊點點頭。看林珍沒有再想說什麼,便小心的走到林寶的另一邊,靠着林寶替他擋風。程月娘睜眼看着他,林文武輕輕呢喃“對不起,孩他娘...我...”
“他爹...下次有什麼事咱好好說,好嗎?别吓着孩子們。”
“好,我知道了”
“睡吧!今天折騰的這麼晚,明天該起不來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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