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趣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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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他抱着一個大塑料袋準備出門，瞧裡邊兒裝了衣服，行騁媽媽一看就知道他要幹嘛，直接回房取了兩套秋衣出來，還問行騁：&ldo;行騁，你問問甯玺，那邊的菜吃不吃得慣，寄點泡菜過去，我聽說北京那邊兒吃得特别甜！&rdo;行騁愣了一下，不吭聲，把秋衣疊得平整，再塞進了口袋裡，一低頭去看媽媽。他這下完全不知道說什麼了，動了動幹澀的唇，慢慢地說：&ldo;謝了，媽。&rdo;行騁站在快遞點的桌子邊，捉着筆，再填了自己的地址，&ldo;成都市文廟前街93号&rdo;。去了北京一趟，陪甯玺過了二十一歲的生日，他覺得自己好像和甯玺就沒有分開過。隻是他在甯玺給他補課的時候睡着了，他做了個好長的夢，再被叫了起來，似乎下一秒，甯玺就會出現在他面前，把試卷裹起來敲他的腦袋，說他不好好學習，還想談戀愛！還敢睡覺！行騁閉了閉眼。談戀愛是和你，學習是為了你，睡覺，自然也是想跟你。天氣再冷一些，行騁騎車回家繞路去轉了一圈兒川大銀杏樹的路，看着那些葉子還沒落，放心了，又騎着車往回走。這些樹葉，跟他一起，在等哥哥回家。白天訓練，晚上刷題，這樣的日子反反複複，行騁已經習慣了，他并不覺得刷題有多累，他幹脆擺了個08年北京奧運會的紀念小相冊在桌子上，一覺得累了就擡頭看看，渾身瞬間充滿幹勁兒。他是個男人了，說到就要做到，這一言，别說驷馬了，就是換八頭豹子來，都追不上。手機上的備忘錄有幾天沒有再更新了，甯玺抄完了幾段英文在紙上，正準備伸手去翻，行騁那邊兒明明是在訓練時間，卻還是一個電話打過來了。行騁在那邊兒急吼吼地：&ldo;哥！你說一句想我！&rdo;甯玺繃不住了：&ldo;幹嘛啊。&rdo;&ldo;就一句，我訓練累死了，腿都快斷了，我餓，你就喂我一句……&rdo;甯玺不跟他磨蹭，說話的語氣倒也認真：&ldo;想你。&rdo;行騁的電話夾在耳朵與肩膀之間，他把腰上纏的運動繃帶拆了又綁，來拖延休息時間，&ldo;真心想我的話，等你回來，讓我多抱幾下。&rdo;&ldo;剛剛抱到了。&rdo;甯玺說。行騁在弄手上的腕帶，還是甯玺給他買的那一隻：&ldo;什麼？&rdo;甯玺去看窗簾邊被風吹過被撩起的一角，說：&ldo;起風了。&rdo;今年的聖誕節來得聲勢浩大，北京的雪停了，甯玺開始試着跟室友出去玩，找室内球場打打籃球，去圖書館也不再一個人了，偶爾那個江南來的室友，領他去吃點酒釀丸子，桂花糕的，還特别甜。晚上不想看書，甯玺回寝室，看了一場nba的常規賽，開了罐兒酒放在手邊，一場比賽看下來，酒也喝了個幹淨。他想起初中那會兒，他喜歡的球隊和行騁喜歡的球隊剛好在對打，還是季後賽之間的巅峰較量。他們一群男孩兒站在小區院裡，探頭探腦地去看門衛室叔叔的電視機上，正在放｀tv5的直播，明明就是行騁喜歡的球隊赢了，甯玺不自覺地掃他一眼，行騁憋着都不敢歡呼。比賽一結束，行騁還火上澆油地在一群男孩兒的讨論中間插了一句：&ldo;我覺得玺哥喜歡的那個隊挺牛逼的，可能是因為今天我們隊發揮得太好了！&rdo;我靠！甯玺哥哥怎麼走了！這樣的事兒簡直不勝枚舉，從小在小區裡混大的孩子都知道，一個院兒裡互相打着架長大的，什麼事兒沒幹過啊，他們那小區後面長了青苔的院牆上，還插了好多朵小孩兒們從家裡弄來的假花。甯玺記得，那一年成都的春天很短，好多花還沒怎麼開就謝了一半兒，樓上各家各戶栽種在陽台上的花很多，風一吹，花瓣兒卷着暖意往下落，他趴在窗前，一片片地數……那會兒行騁還小，七八歲的樣子，處于有點懂事又還在發懵的年紀，觀察了樓下這個好看的哥哥好久，覺得估計是喜歡花兒。小行騁迅速從甯玺的窗前跑過去：&ldo;女孩兒才喜歡花！&rdo;甯玺氣得拉了窗簾！恰好那日之後，小學手工課，老師讓拿紙紮花，有些小孩兒犯懶，直接拿了家裡的假花去作數，老師一抓一個準，行騁又是小班長，把那些假的都收起來，帶回小區，全給插到了後院的磚縫裡，襯着爬山虎和青苔，竟然意外地好看。他從樓上給哥哥吊紙條，說去後院看看那面牆。甯玺沒有去，那天似乎是媽媽要出門，他被反鎖在家裡做作業，看着小區裡人來人往，沒有翻窗戶，倒是罕見地給行騁回了紙條：你又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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