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不尋常的夜晚,沈沫坐在車庫的地上,燈已亮起,白熾燈微黃的光照下,不時有不知名的蟲子在它耳邊飛舞。
她和賀濤一起專心地把哥哥沈清的遺物幾乎翻了個遍,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沈清不似段雲,喜歡用文字記錄生活中的點滴片段。
陳飛雪突然出事之後,他整個人全變了,整日把自己鎖在家裡,不出門,不運動,不聽音樂,不看電影,拒絕任何朋友,甚至也不去上班。
沈沫幫他請了長假,也常去安慰他,帶他出去散心,但都收效甚微。
他的精神狀态越來越差。
南一川帶他去看了心理醫生,吃藥後,他的症狀沒有減輕,反而愈發的加重。
事情其實再明顯不過,一樣的套路,一樣的流程,隻是那個時候沈沫完全沒有察覺,也不會懷疑到自己的丈夫,反而對南一川的熱心幫忙充滿了感激。
她放心地把哥哥交給南一川,因為她還要陪女兒,妞妞那會兒才兩歲,體弱多病,非常需要她,翻了半天,她突然停住了,看着賀濤,
〃不對,我們在做無用功,我哥的死我都能肯定是袁小燦動手的。
他也好,南一川也好,都善于清理證據,他們不會留下尾巴的〃
她略一沉思,站起身來,
〃走,我們去另一個地方〃
永甯市郊錦繡花園這個小區沈沫從前來過一次。
陳飛雪姐姐喬遷的時候,南一川忙着拓展生意,她挺着大肚子和哥哥一起來賀喜的。
陳飛雪出事後,聽說老兩口搬來和大女兒一起生活了,隻是聽說沒有聯絡,兩個人早就斷交。
陳家父母不能原諒沈清,他們恨他中途離開了桑拿坊。
沈沫知道,這與其說是恨,不如說是逃避,斬斷聯系,那塊巨大的傷疤才可以在歲月中漸漸掩住。
兩個人上了樓,略顯陌生的門,門上方端正貼着以馬為力的字樣,隔着門可以聽到電視的聲音,伴着嬰兒的啼哭,大人的說笑和忙碌的拖鞋搭搭聲,陳飛雪的姐姐都已經生小耳胎了,門内已經是祥和和安定的新生活了。
沈沫躊躇着,她這樣貿然上門來打破這片祥和,扯出那段往事,是否太過殘忍了呢?
躊躇良久,沈沫到底還是敲開了門。
門打開,陳母看着沈沫,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沒等沈沫說清來意,不出沈沫所料,陳父一聽到當年的事,瞬間怒了,拼命把沈沫和賀濤往外推。
〃别說了,出去,走、你們走,我們家不歡迎你〃
陳母也上前幫忙。
〃哎呀,走,你們沈家的不要再到我家來了。
我不管你在做什麼事,什麼案子,什麼真相,我都不想聽。
人都沒了,還說什麼你走,走啊。
我們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麻煩你們不要再來打擾了〃
〃阿姨,阿姨,你聽我說,不管怎麼樣,你們今天就算是拿刀趕我,我都不會走的。
我知道閑看往事很破,你們痛,我也痛,我們都失去了至親。
但是如我剛才所說,當年的事實另有真相。
這麼多年了,你們願意飛雪死得糊裡糊塗不明不白嗎?
你們就不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你們就沒想過那個意外根本就不是意外,飛雪很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你們都不想聽,不想查嗎?
我隻是想讓你們告訴我,發生那個意外之前,飛雪到底遇到什麼事了〃
〃走,我不想再聽你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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