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今夜留在相府陪你,我明兒一早再回去?無人敢說什麼的。”蕭北棠湊近她,試圖讓她同意。
宋清淺推開她:“不成,如今這樣已經十分不合規矩。有轶兒陪着我,你怕什麼?”
她怕什麼?她當然怕這些還是夢,怕自己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怕突然醒來,她到如今還不能放心。
蕭轶嘻嘻的笑着,奶聲奶氣的保證道:“母親放心,轶兒長大了,我能保護好阿娘。”
蕭北棠大笑。
上一次宋清淺嫁她,兩個人都不情不願,這一次卻是愛意缱绻,如膠似漆。
蕭北棠的車駕漸漸走遠了。
宋清淺看着宋府高大的門頭,和她出嫁那日一樣,紅幔纏繞着宋府的牌匾,四處張燈結彩,熱絡忙活,熟悉的那些身影還在,唯獨不見宋濂和宋夫人。
當初接他們回來的時候,将他們從世間抹去,現如今即便平反,他們也隻能改頭換面生活。
宋清淺故地重遊,手不自覺的捏緊了緊。
“阿娘,疼。”蕭轶險些哭出來。
宋清淺急忙松手,蹲下來拿着她的小手吹了又吹:“對不起,轶兒,阿娘不好,弄疼你了。”
她紅着眼眶,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蕭轶鑽她懷裡,說:“轶兒不疼,阿娘别哭。”
“小轶。”小語她們跑着喚她。
蕭轶聞言猝然起身。“阿娘,是小語姐姐,小蘭姐姐……”
她蹦蹦跳跳很是歡喜。
宋清淺笑着說:“去吧。”
村長他們也出來了。
“回來了?”村長的聲音和宋濂很像,隻是村長沒有宋濂的聲音那麼中氣十足。
宋清淺恍惚間以為是父親,她愣了一下,回神笑道:“村長,你們在這裡住的可還習慣?”
村長到現在還不敢信,忐忑問:“小宋,這是你家?”
宋清淺點頭:“是。”
“你家這麼大啊!”
吳嬸笑着:“是啊,開始還以為是蕭姑娘的家,結果人家說是宋府。”
宋清淺笑了笑:“的确是我家。”
“那你有這麼好的家,從前怎麼還住在村裡。”
吳嬸大概覺得她太不知道享福。這幾天在這裡,吳嬸成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夫人,四處都有下人伺候着。
村裡人啧啧稱道。
宋清淺笑了笑。
“小宋,你累了吧,你先去歇着吧,我帶他們先回屋了。”村長張着雙臂,像一張網把大夥兒攔回各自屋。
“轶兒,你和小語她們去玩一會兒,阿娘一會兒來找你。”宋清淺拍拍她的後背。
蕭轶點頭高興的跟她們跑走。
宋清淺沿着熟悉的路往從前宋父宋母的屋裡。那棵松樹,歲月無改的屹立在院裡。
她輕輕推開門,這裡面有人灑掃過,一塵不染。但這個地方始終在記憶裡泛起了黃。回憶如同驚濤駭浪拍打她的心牆。
宋清淺一點一點走過,落在宋濂的桌案上,從前,父親就是日日在這裡處理公文到深夜。她遠遠看過去,燈光下,父親似乎還在蹙眉執卷。母親奉上茶水,二人就在這歲月靜好裡,缱绻一生。
那些畫面在她眼前一幕幕閃過,終究還是被一陣風吹動油燈,拉回了現實。
父親母親不會回來送她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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