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蘇斐然這些抽象大作被循音和玉銷仔仔細細地裱在絹布上,置于高閣。靜等明日午後送去庫房,在股東大會上進獻給聖上。
蘇斐然準備好了禮物,外面的雨也停了。下過雨的夜空格外澄澈,夜空中繁星點點,與皓月交映生輝。
明天股東大會,今夜秦奉安要好生休息,所以也無需嫔妃侍寝。蘇斐然吃過晚飯後便得了空閑,帶着玉銷和循音飯後遛彎,拐去了千燈佛堂。
看到三人到來,守在佛堂門外的侍衛遲疑片刻,還是将她們放了進去。他們認得琉容華,那可是聖上面前的大紅人,他們可不敢得罪。
這還是蘇斐然第一次來到佛堂,剛走進去,撲面而來的就是莊嚴肅穆的氛圍,好像連空氣在念經。
佛堂地闆由深色的檀木鋪就,每一步踏上去都能感受到木質的溫潤與厚重,還散發出淡淡的木香。佛堂兩側的牆壁上是描金繪銀的壁畫,正中央供奉着一尊高約五米的佛像,身披金色袈裟,面容慈祥,雙眼微閉,做出普度衆生的模樣。佛像前方放了張供桌,每天都有僧尼供奉新鮮瓜果和香燭。雲霧缭繞中隐隐有鮮果清香,倒真像極了極樂世界。
蘇斐然是無神論者,不信這些,但不得不感歎佛教傳播得如此之廣有一定道理,至少這排場能鎮住大多數人,尤其是像她這種沒有見識的。
供桌前擺放了幾排整齊的拜墊,随時恭候信徒們來此靜坐冥想,或是跪拜祈福。楊落袖就跪在最中間的拜墊上,身着素衣,手持經書,嘴中念叨個不停,佛堂中響徹着她誦經的回聲。
奉嘉貴妃之命來此監督的荛兒拿着戒尺站在楊落袖身後,見到蘇斐然帶着兩位侍女進來,便上前迎接。
“見過琉容華。”荛兒行禮道,“琉容華是來拜佛的,還是探望楊采女的?”
“妾身有事想問楊采女,但步入此地,心中亦存了些對佛祖的敬意,等我走後,替我在堂前上幾柱香吧。”蘇斐然淡淡道,“托佛祖保佑,願妾身事事順遂,不再遭遇無謂的争端。”
荛兒應道:“自然使得。隻不過,貴妃娘娘先前囑咐我,在楊采女的懲處結束前,奴婢不得離開她身周五步開外。若是琉容華有事問詢,請恕奴婢不能離開。”
“無妨。”蘇斐然想問的本來也不是什麼私密事,隻是吳嘉言這懲罰妃嫔,連帶着侍女都跟着遭罪,實在讓她唏噓,不禁說道,“嘉貴妃若沒明令你得站着侍奉,妾身等會兒出去拿張闆凳進來,你也不必在此站三天三夜。若是嘉貴妃追究起來,你便說是妾身執意如此。”
蘇斐然一早進來之時,就看到荛兒的裙擺微微顫抖。
這才隻站了半天,荛兒就快支撐不住了,站上三天三夜可怎麼行?吳嘉言那般高高在上,隻記得以六宮之權懲治妃嫔,根本意識不到侍女的監督之苦。
荛兒聞言一愣,想再次行禮表示感謝,卻發現腿連打彎都做不到。她隻好苦笑一聲,說道:“奴婢失禮——”
荛兒還未說完,蘇斐然的手指輕輕抵上她的嘴:
“什麼失不失禮,我最不愛聽。”
荛兒一臉詫異,随即感歎琉容華平常也不論禮數,看來赤棠苑内還真不是有心冒犯貴妃娘娘。
蘇斐然身後的玉銷和循音見到荛兒這般反應,相視一笑。她們都非常有共感,好像透過荛兒看到了與蘇斐然初遇時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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