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滄江。
這是橫亘在大楚和虞陽國邊境的一條河流。
江面不寬,這便造成它水流湍急、怒浪滔天,滾滾波濤仿若一片片白鴿在空中翻滾翺翔,肆無忌憚地綻放着它的光華。
岸邊,停着一輛奢華高貴的鸾駕。
鸾駕前後,有身穿銀甲的近百大楚士卒拱衛。
“殿下,邊境到了。”
一道清脆的聲音在車廂中響起:“嚴統領說,過了前面那座橋就出了大楚地界。
“再翻過一座小山,會有虞陽國的禮部大臣迎接咱們。”
安靜了片刻後,另一道溫婉的嗓音傳出:“玲珑,扶我下去看看。”
“是,殿下!”
須臾,從鸾駕内走出兩名少女。
當先一人年約二八,身着淡白色宮裝,淡雅處多了幾分出塵的氣質;頭戴鳳冠,墨魚般的青絲,簡單地挽了個飛仙髻。
她的肌膚宛如美玉般光潔,細膩而白皙。
一對晶瑩剔透的眸子,如同湖面一樣深邃,閃耀着智慧的光芒。
她便是大楚王朝十三公主,楚清漪。
也是馬上就要和親的永甯公主。
另一少女落後半步,看上去也不過二十的年齡。
此女穿了一襲淺紫色衣裙,秀發随意紮在腦後,頭上斜插着一隻紫色簪花。
她是方才被喚做玲珑的侍女,同時也是皇室培養的死士。
“殿下小心。”
玲珑見路面不平,連忙把楚清漪扶住,緩緩朝江邊走去。
離江面約有三丈時,二女停下腳步。
“這就是瀾滄江吧?”
楚清漪秀眸中湧出一絲光彩,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回頭望了一眼遠方的山巒,瞳孔深處閃過一抹不舍。
今天過後,就要遠離熟悉的大楚國了嗎?
“殿下?”
玲珑與公主一同長大,豈會看不懂她的心思。
“沒事,我理解父皇。”
楚清漪搖了搖頭,暗自歎息一聲。
她知道,父皇并不想讓她遠嫁。
可北狄蠻子在邊境陳兵,蠢蠢欲動,以現在大楚王朝的國力,實在支撐不起兩線作戰,隻能向虞陽國妥協。
父皇說,想要西南免遭戰火,楚家兒孫必須承擔起責任。
需要犧牲的時候,不能猶豫。
事實上,楚清漪口中的理解,何嘗不是安慰自己?
她隻是個十六歲的少女,她的夢想并不在虞陽國。
可命運如此,她能有什麼辦法?
“嚴統領。”
感傷之後,楚清漪回頭喚道。
“屬下在。”
一名滿臉威嚴的三旬男子快步上前,雙手抱拳微微躬身。
他名叫嚴北辰,是皇城禁衛軍副統領之一,身懷九階修為,負責将永甯公主安全送達虞陽國完婚。
“本宮想在這裡待一會兒。”
楚清漪淡淡開口:“一個時辰後再過橋吧。”
嚴北辰遲疑了一瞬,颔首道:“屬下遵命!”
他當然清楚公主的想法。
那分明是故土難離,想要在大楚多逗留一點兒時間。
一旦去了虞陽國,或許終此一生……
都沒有回來再看一眼的機會。
嚴北辰領命退走,去叮囑麾下禁衛軍警戒。
而楚清漪,則找到一塊石頭坐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閉上眼睛面朝江面,似想要将這一刻永遠留在心底。
江風徐徐,吹散了她額前的秀發。
漸漸地,她忘卻了一切煩惱。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急促的喝聲把她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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