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她回去。”年則說。
“行。”
隗長赢追上池不周,沒走幾步就看到年則停下了腳步。她轉過身,“你也早點回去吧。”
年則點了點。
池不周回頭看着年則的背影,一時之間竟然沒有挪動腳步。湖面上映着昏黃的光,波紋在晃動,和靜止的倒影交錯在一起,看得有些眼花。
“還看呐?”隗長赢的聲音打破了她的沉思。
“沒什麼,就是覺得……她這幾年變了不少。”
“人都會變的。沒有人會完全按一條既定的路走下去。”隗長赢解釋。
“是啊,都會變的。”池不周重複着這句話,突然笑了起來,“可是有些人變好了,有些人變壞了,還有些人……變得讓人捉摸不透。”
“你是在說誰?”隗長赢問道。
池不周沒有回答,隻是自顧自地說道:“我也覺得自己變了。”
“那對你來說是好事。”隗長赢說。
“是嗎?我也不知道。”池不周歎了口氣,“總之,我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清未來的方向了。”她感覺内心似有什麼東西在破殼而出。
隗長赢擡頭看着天空,““那你真的要好好考慮一下了。”
池不周點點頭,跟在隗長赢身後,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們兩人一路無言,直到走到池不周的家門口,隗長赢才停下腳步。
“明天就要成婚了,今天好好休息吧。”隗長赢說。
池不周默默地看着隗長赢離開,她站在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家門。
......
她們倆離開南湖居後,年則站在湖邊吹了會兒風。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就像她正漂浮在水面上一樣。
真奇怪。
天氣并不熱,但年則覺得這裡無端悶熱起來,額間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耳邊又是風聲,又是什麼都沒有聲音。面前是清晰倒映的湖水,周圍是遊玩的人。
湖上有人放花燈,花燈在湖面上飄蕩,漸漸遠去。等到花燈徹底看不見了,年則突然去船夫那租了隻船,獨自一人去遊湖。
她自己劃着船,蕩漾在湖面上,能聽見船槳劃過水面的聲音。
她把船劃到湖中心,停在那裡。湖中心的風更大一些。她穿的衣服有些單薄,風一吹就透了。但這對她來說不要緊。
她躺下來,感受着船身随着水波搖晃。心跳聲和風聲混在一起,難以分辨。
277問,[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自己。]
天空中已經開始顯現出淡淡的紅色,是夕陽即将落下的征兆。看着遠方天空中的那抹紅色,一直看着。
她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自嘲。“終不羨人間,人間日似年。”有些事情,你以為會無關緊要,但最終卻擺脫不了它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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