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雲附耳輕語:&ldo;姑娘,那便是萱貴妃。&rdo;這才想起前幾日碧雲有說過她。留在劍州行宮的唯一一位皇妃。當年她與碧雲、碧蓮一同選入宮,予名碧萱。後來巧得尉尚睿一夜寵幸後,有孕,升為婕妤。永安四年九月産下皇子,母憑子貴,賜為貴人。因為入宮前家世卑微,加之尉尚睿也沒有傳她入京的意思,便至今也留在此地。隻是皇子未滿月就被送至皇宮,過繼到皇後膝下。可憐的女人,兒子、丈夫都不能屬于自己。我原先也有點同情她的遭遇,問碧雲:&ldo;你們既然一起入宮,想必也情同姐妹吧?&rdo;當時碧雲、碧蓮均低頭不語,神色黯然,我才明白過來。可憐之人也有可恨之處。想到這些,我停步道:&ldo;那我們就先回去吧,改日再來。&rdo;旋即轉身。那知已被她瞧見。隻聽那女子脆聲道:&ldo;喲,這不是怡園的丫鬟麼,怎麼,這麼清閑也出來賞梅了?&rdo;碧雲、碧蓮領着後面的幾個宮女上前跪地行禮:&ldo;奴婢給貴妃娘娘請安。&rdo;她卻沒有讓之起身,看着站在原地的我,說:&ldo;哪裡來的野丫頭,不知道規矩!&rdo;&ldo;啟禀娘娘,這是暫住在怡園的闵姑娘。&rdo;聽見碧雲的回複後,她厲聲地頭斥責:&ldo;放肆!本宮沒有問你。&rdo;又接着對我說:&ldo;你就是那個女人?模樣是長得很俊,一看就知道是個狐狸精。&rdo;碧雲又說:&ldo;娘娘,請你……&rdo;話未說完,萱妃便打斷她,叫道:&ldo;紫蕙,掌嘴!&rdo;&ldo;是&rdo;一個紫衫的宮女從後面走來,托起碧雲的下巴,煽她的臉。一下、兩下、三下……而這個華貴的女子滿不在乎,半翹一邊嘴角得意地笑。我氣憤地走到她眼前責問:&ldo;你怎麼能這樣?&rdo;她挑眉,輕蔑地說:&ldo;本宮打個不懂禮數的宮女有何不可。你見本宮不跪,也當處罰。&rdo;随即,便要擡手打我的臉。可是我動作微快,左手在空中架住她的右腕,再揚起右手掴了她一掌。&ldo;啪!&rdo;她頭上的玉鳳步搖因晃動而掉落,半垂在肩後。臉頰上赫然五指印,非常狼狽。所有人都呆立原地沒有動。碧蓮跪在地上,驚訝地長大了嘴,卻立即用手捂住,不敢發聲。仿佛是過了許久,萱妃才隔日下午,有個面生的内官來給碧蓮說:&ldo;皇上請姑娘過去聽曲兒。&rdo;然後,我就随着來傳話的那人,來到康宇殿與恬湖之間的園子裡挨着小亭的空地中。待我在尉尚睿身旁的椅子坐定以後,才見有人緩緩步出。那女子十四、五歲,一身淡素,懷抱琵琶。後面跟着個十歲上下的小姑娘,拉她的衣角,有些害怕。看的出來,宮女們借了兩套衣服給她們,以至于不是那麼寒涔,稍微體面些。免得見到尉尚睿失禮了。可是衣衫又并不合身。她上前對我們道了萬福,便坐在一張小凳上,小姑娘站在身側。她轉軸試撥了幾下,擡起頭來說:&ldo;奴婢給各位貴人獻醜了。&rdo;顯然從未見過世面的她,并不知道眼前那個身穿龍袍的男子的真正身份。然後,她凝神拈起玉撥,懸空片刻,往下一挑,幾個音之後,身邊的小姑娘張開嘴,放開了清脆、悅耳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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