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三兄弟今兒過來,一是想摸清楚老爺子的态度,還一個是想從裴阙手中分權。可如果這會的大權又轉到老爺子手中,那日後不可能再轉到他們手裡。
裴敬的眼珠轉了又轉,心裡已經急了,可他和裴軒一樣,都是庶子,若是太過于争權奪利,是會被父親責罰的,更不可能分得權力。他隻能用餘光去看大哥,期冀大哥能開口說點什麼。
裴铮聽完安芷的話後,就知道四房沒想着把權力交出來,說明裴阙沒有外頭傳得那麼嚴重。但這會是個好機會,若是錯過,以後新帝登基,裴钰回來的希望就渺茫了。
“父親,是不是該讓钰兒回來了?”裴铮猶豫地問。
裴懷瑾擡眉看了眼大兒子,他一早就知道大兒子有這個心思,但他不能讓裴钰回來,若是讓裴钰回來,那之前做的那些都白費了,因為裴阙不會允許的。
“钰兒還得在西北曆練曆練。”裴懷瑾道,“林家的事是他們自個兒積的孽,才會有現在的報應,你們可以摸着自個兒的良心想想有沒有做過虧心事,若是身正便不用怕影子斜。既然都是分家開府别住的人了,就别有事沒事往這裡跑,等天塌下來,也有我這把老骨頭撐着。行了,都回去吧,安芷留下就好。”
裴铮三兄弟互相交換了下眼神,大家都不甘願就這麼回去,可誰也不願意做出頭鳥說話,遲疑了一會,才咬牙離開。
安芷有些不安,看着三位兄長離開後,小心翼翼地轉頭去看父親,等候吩咐。
裴懷瑾沒有看安芷,而是閉上眼睛,往背後的軟墊緩緩靠下去,“裴阙的病……一時半會好不了,咱們這個主院,還是要有個拿主意的人。”
“有父親在,自然是一切聽父親的。”安芷适時插話道。
說心裡話,她不太想在這個時候接裴家這個大擔子,她對老爺子是有點不滿的。最開始嫁過來的時候,老爺子為了捆綁家族利益,而不讓她接手管家,到了這會要拿她出去頂事,她是不太願意的。
但不願意歸不願意,眼下裴阙确實躺在床上不方便,她若是不幫忙撐起擔子,那真要讓其他三房如願了。
而且管理主院這事,遲早都是要由她接手,所以早一點管家也沒差。
她又笑着道,“不過父親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竭盡全力去辦。”
裴懷瑾聽安芷前面一句話,以為安芷想耍小性子,聽到後面一句時,才想起安芷是被白氏當高門主母養大的,眼界和說話,真不愧是白氏的女兒。
“眼下的裴家,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裴懷瑾睜眼看了下安芷,又重新合上眼皮,蒼老的嗓音慢慢道來,“吃喝住行都是小事,這些事,你母親肯定教過你怎麼打理。我今兒要說的,是朝堂上的事,作為裴家的主母,不僅僅要打理好内宅,也要有殺伐果斷的心智。”
停下喝了口茶,裴懷瑾繼續道,“每一日,裴家的暗部都會送來無數密報,這裡頭的事,有大有小。我會讓人先送去你屋子裡,你批注完再讓人送來給我。如今裴阙病了,你就别讓他累着,你自個兒做就行,若是你做得好,再說其他。”
裴家暗部彙總來的事五花八門,其中也有一些不能見光的事,當然,裴懷瑾不會讓安芷現在就涉及這部分,所以讓人給安芷送的密報,都是篩選過的,為的是考驗安芷的能力。
安芷沒想到老爺子會讓她涉及到暗部的密報,這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但父親都這麼說了,她自個兒也好奇,便點頭應了下來。就是不知道,那些密報都會寫些什麼。
第351章私鹽
安芷從老爺子那回去的時候,還是和裴阙說了一聲密報的事,裴阙沒什麼意見,隻讓安芷别累着自己。
次日安芷剛起來,就看到福生和順子捧着兩疊的密報進來。
順子道:“這是昨兒夜裡送來的,等晌午還會送一次,爺說了,夫人剛開始可能不太了解,可以去和爺商量着一起,正好爺現在沒事做。”
雖說老爺子讓安芷自己做,但安芷覺得,有裴阙在幹嘛不用,自個兒逞強多沒意思,便讓順子他們把密報拿進裴阙屋裡。
吃過早飯後,順子和冰露擡了案幾到床沿,安芷在案幾邊上,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密報,讀了出來,“允州私鹽走海運到了定南,卻被海盜攔截,問是否要派兵處理?”
裴阙看着安芷道,“定南王與咱們家交好,但是定南不産鹽,走官道的鹽貴得離譜,百姓根本吃不起,所以每個季度,都會從海運帶私鹽去定南賣,這也算是咱們家見不得光的生意之一。”
對于有販賣私鹽的存在,安芷倒是不驚訝,“今年幹旱,百姓們收成本就不好,若是沒有私鹽買,恐怕會生病。但如果派兵出征,又會加大糧草需求,同樣民不聊生。可如果妥協一次,那就會有下一次。我曾聽說過,定南那一帶的海盜,多是吃不飽飯的漁民轉變而成,他們會當海盜,為的就是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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