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月色,彙聚成河。
一扇虛幻而又凝實的木門忽然在月光下顯露。
撒托斯推門走出,看到不遠處背倚樹幹、一半身子被陰影遮掩着的林落。
“等你很久了,”
林落睜開一雙血光缭繞的雙眸,似笑非笑的望着撒托斯。
撒托斯掃了眼四面,并沒有發現蘇白的蹤迹,瞬間明悟一切,“卑賤的人類!”
林落長長吐出口濁氣,伸手摸向陰暗處,拿出一把泛着森然寒意的直刀,直指撒托斯,“狂妄的怪物!”
“留下你的遺言,然後痛苦死去。”
撒托斯眯起眸子,冷聲道。
林落摘下金絲眼鏡,朝遠處輕輕一甩,仔細整理了下西裝和領帶。
動作認認真真,神色一絲不苟,一如他這十九年來樸實無華而又波瀾壯闊的人生。
他略微擡頭,嗓音輕緩,
“剛剛有個家夥跟我說,如果我能活下來的話,他會請我喝全世界最好的麥芽威士忌,雖然我不太會喝酒,但是......
我确實也想嘗一嘗全世界最好的麥芽威士忌是個什麼味道。
很可惜啊,我應該是沒有這個機會,多少有些遺憾。不過,人生的旅途總是充滿遺憾,我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該坦然接受一切。”
撒托斯敏銳的意識到,林落口中的“那個家夥”的身份并不簡單,片刻思索後,緩聲道:“告訴我那個家夥是誰,我可以饒過你的性命。”
“這筆交易聽起來,似乎很合算啊,不過......你這狂妄的家夥,幾時聽說過,我大夏守墓人會和怪物做交易?”
林落面上嘲弄的笑意,雙手緊緊握刀,猛然躍向半空。
在明暗交織的月色下,林落的身影驟然加速,徑直沖向撒托斯。
他使出了這輩子最滿意也是最自豪的一刀。
他發出了這輩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怒吼。
“來吧!”
“——撒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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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後。
一架直升機緩緩懸浮在半山腰。
不待直升機落下,黎明便面色焦急的躍下機艙,他的身體化作一道黑色的殘影,在經曆了短暫的下墜後,“轟!”的一聲穩穩踩入濕軟的泥土。
随後,便是接連五道巨響,五位三階守墓人緊跟着黎明,從高處躍下。
近百米的高度,相當于是從二十幾層的高樓躍下,如果是普通人,早便被摔成一灘肉泥,但是這些高階超凡者卻似乎如履平地。
一位三階守墓人當即開啟神谕,化作一道沖天火光,驟然朝密林深處沖去,大聲道:“大家分頭去找,必須找到蘇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接連五道身影,在短暫的交談過後,同時沖往山脈深處。
隻有黎明,沿着定位裝置,默默地走向被大火和暴雨摧殘成了廢墟的戰場。
滿目瘡痍,到處都是龜裂的地面和深淺不一的坑洞,遙遙數十米外,一顆橫斷的巨大樹幹出現。
黎明停下腳步,遙遙望着背靠着樹幹的兩具冰冷屍體。
他一步步走過去,看了看顧九歌,又看了看晴雪,最後又看了看顧九歌,他把自己身上披着的大衣披在晴雪身上,眼圈微微泛紅,語氣責備,“這大冷天的......出來怎麼也不穿厚點,年紀小就是好啊,不知冷不知熱,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了,身子骨根本就扛不住。”
“老顧,七年前,把你帶出學校的那一天,我就猜到了你會有這麼一天,可是我沒想到,會這麼快......”
黎明撿起蘇白留下的半盒香煙,塞入顧九歌的衣兜裡,“你傲啊,你比老天爺都傲,幹個什麼事兒都是一股子倔牛脾氣,别人挨了打都知道疼,你就不知道疼還呲牙笑,偏要跟老天爺對着幹。
脾氣臭不說,性子還劣,抽煙、喝酒、賭博,你哪樣不沾?哦對,賭博你是不沾,因為你這狗東西輸了錢從來不給錢,赢了錢也從來都不去要賬,玩的就是個過程,不涉及金錢,那就不叫賭,這話是你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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