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她心情豁然開朗,擡頭見慕世琮帳内一片淩亂,顯是沒有人幫他收拾,知這些男子不拘小節,暗歎一聲,站起身來,将帳内整理幹淨。剛剛清理完畢,崔放掀簾進來,愣了一下,疑道:&ldo;這是侯爺的營帳嗎?&rdo;藍徽容見崔放進來,心中高興,笑道:&ldo;阿放,啊不,崔校尉,快進來。你不用去操練嗎?&rdo;&ldo;侯爺說我年紀小,不用跟着他們操練,反正他也不會讓我上戰場。&rdo;崔放笑嘻嘻地靠近,伸手遞過幾片棕葉:&ldo;方校尉,麻煩你再給我織一個蚱蜢,好不好?&rdo;&ldo;我給你織的那個呢?&rdo;藍徽容伸手接過棕葉。&ldo;讓王爺給搶去了,他官大壓死人,我可沒辦法。&rdo;藍徽容心中掠過一絲不安,她直覺母親與那慕王爺之間必有一些恩怨,慕王爺為什麼要拿走區區一個小玩意呢?她十指靈動,不多時便又織了一個蚱蜢遞到崔放手中,崔放咧嘴而笑,伸出右手架上藍徽容肩頭,拍胸道:&ldo;方校尉,以後你就是我的哥們,在這軍營中,我罩着你,誰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rdo;慕世琮打簾進來,見崔放粘着藍徽容,心中不爽,眼睛一瞪:&ldo;你罩着誰呢?今天的功課做好沒有?&rdo;崔放吐了吐舌,湊到藍徽容耳邊道:&ldo;我回頭再來找你。&rdo;說着彎腰溜出了營帳。慕世琮莫名的覺得一股酸意直湧心頭,這三人隻出去了幾天,回來就這般親密,倒好似将他撇開了似的,昨夜在林間見孔瑄對這方清那般形狀,今日又見崔放與他這般親密,他越想越是不爽,輕哼一聲,行至案前坐下。他剛坐下,便覺案頭上整潔異常,一愣間,藍徽容已将泡好的茶端了過來,卻不說話,靜靜地立于案側。慕世琮側頭望了她一眼,将手中地形圖展開,細細地看着,過得一陣,一名軍官進來:&ldo;侯爺,王爺叫您過去一趟。&rdo;慕世琮匆匆出帳而去。藍徽容見他離去,将案上地形圖小心地卷了起來,放于案旁,見圖下還有一本《兵策》,正是母親以前授過的,伸手撫上書冊,想起母親的音容笑貌,便有些傷心難過。孔瑄掀簾進帳,正見陽光投射在藍徽容略帶凄楚的面容上,似星空朗月,秋霜冬霧,流動着淺淺的傷感,他正恍惚間,藍徽容已擡起頭來,傷感收斂,平靜道:&ldo;郎将大人,侯爺去了王爺帳中了。&rdo;孔瑄輕&lso;哦&rso;一聲,踱了進來,見藍徽容的手撫在《兵策》上,眼神微暗,低聲道:&ldo;方校尉,觀你言行,應當也學過這本《兵策》吧?&rdo;&ldo;是,曾學過一些,但學得不好。&rdo;&ldo;那你知不知,這本《兵策》是何人所著?&rdo;&ldo;這倒真是不知。&rdo;藍徽容略覺好奇:&ldo;請教大人,這《兵策》是何人所著?&rdo;孔瑄并不回答,在帳内轉了一圈,問道:&ldo;在這可還住得習慣?&rdo;藍徽容不知他是何用意,又總覺他那雙眼睛銳利無比,淡淡道:&ldo;既入了軍營,一切聽從軍令,在哪都是一樣的。&rdo;&ldo;侯爺人很好,就是脾氣傲了些,你順着他些,日子久了,他自會把你當兄弟一般看待。&rdo;聽他語氣甚為誠懇,藍徽容低聲道:&ldo;是,多謝郎将大人。&rdo;孔瑄微微一笑,走至帳門口,又停了下來:&ldo;侯爺每日都要陪王爺一起吃晚飯,用過晚飯後,王爺還要考較他的功課,沒有一個時辰不會回帳中的,這段時間你可以到處走走,放松一下,這附近林木幽美,山泉甚多,人迹罕至,不去領略一下實在可惜。&rdo;說着出帳而去。藍徽容覺他這話講得甚是奇怪,坐于椅間細細想了一下,&lso;啊&rso;的一聲站了起來。大帳内,慕世琮看完手中的密報,面色凝重,擡起頭來:&ldo;父王,京城形勢劇變,我們該如何應對?&rdo;&ldo;依你之意呢?&rdo;慕王爺靠于椅中,悠然問道。慕世琮知父王在考較自己,細想了一下,答道:&ldo;皇後和太子因巫蠱案被廢,表面上看是行巫蠱之事敗露,實際上應是後族權勢太盛,威脅到了皇權,皇上忌憚,恐逼宮之事重演,先下手為強。&rdo;&ldo;嗯。&rdo;&ldo;這中間有一個最關鍵的人不可忽略,就是簡四哥甯王,他雖長期受皇後和太子一系打壓,但其為人堅忍,又頗有心計,在朝中經營多年,口碑甚好,諸皇子中,最似皇上的就是他,估計此次太子被廢與他脫不了幹系。&rdo;&ldo;嗯,繼續說。&rdo;&ldo;皇上先奪趙氏一族兵權,再下诏廢後廢太子,應是已對朝中形勢有了足夠掌控後才下的手,現在趙氏一族覆滅,剩下的皇子中二皇子成王身有殘疾,三皇子允王生性懦弱,隻有甯王堪當重任,但皇上要立甯王為太子,有一個很大的顧忌。&rdo;慕世琮說着偷看了慕王爺一眼。&ldo;你不用避諱,說下去。&rdo;慕王爺閉眼道。慕世琮猶豫一下,道:&ldo;甯王的生母是前和國公主,他的姐姐又和親突厥,如果立甯王為太子,皇上的顧忌便是父王您。&rdo;見慕王爺面色平靜,他續道:&ldo;父王您本為和國人,甯王身上又有和國皇室之血脈,如果甯王為太子,在朝中勢大,您又因和國之故支持于他,再加上塞外其親姐的勢力,三方聯合起來,皇上可不得不忌。&rdo;&ldo;那我們現在應當怎麼辦?&rdo;慕王爺似是詢問,又似是自言自語。&ldo;當務之急,還是與西狄國的作戰,如果我們大勝,皇上隻會更忌憚于父王,隻怕撤藩削權之事馬上就會進行,如果我們大敗,讓西狄軍攻占我藩領土,隻怕也傷了我們自己的元氣和根基。所以,我們得想想辦法,形成一個不勝不敗之局,既讓皇上要用我們來抵禦西狄軍,不便對我們下手,又讓西狄軍不能長驅直入,攻戰我藩領土。如能将這種戰局拖至入冬,西狄軍暫退,便能緩過氣來,憑父王在朝中多年的經營,再加上簡四哥的權謀,應當可以解開現在這種危局。&rdo;慕王爺臉上慢慢浮現一絲笑容,睜開眼來:&ldo;世琮有長進,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如何形成這不勝不敗之局吧。&rdo;慕世琮輕應一聲,行禮後便欲退出大帳,慕王爺忽道:&ldo;聽說你把那個方清調到你帳中了?&rdo;&ldo;是,這人來曆有些可疑,我想就近監視于他。&rdo;慕世琮束手答道。慕王爺沉默片刻,道:&ldo;不要為難他,你去吧。&rdo;十八、兵策一整日,藍徽容都坐立不安,孔瑄臨走時說的話讓她想了又想,難道他真的看出什麼來了嗎?她細細回想與他相處的每一件事,想着他面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語帶雙關的言談,越想越是确定,他應當已看破了自己的女兒身份。想起曾與他同帳共宿的日子,藍徽容便面上一紅,有些怕再見到此人,一整日都縮在帳内,沉默寡言,那慕世琮倒也未再刁難于她,直至黃昏時分,慕世琮去了慕王爺大帳,她再細想孔瑄話中含義,終微微而笑,偷偷溜出了大營。她從昨夜比試的那片樹林穿林而上,攀峰越溝,果見山峰疊翠,曲徑通幽,鳥語花香,水流潺潺,将近天黑之時,她尋到一處極偏僻的清溪,輕解衣裳,黑發悠垂,借這清澈妩媚的溪水洗盡了身心的重負。披上衣裳,在溪邊石上而坐,藍徽容将雙足伸入溪水之中,任夜風吹幹着濕發,幾條小魚從腳旁遊過,她略覺麻癢,開心笑了出來,這一刻,是她自從軍以來最為輕松惬意的時候,心中便對那孔瑄多了幾分好感。這一刻,她忽然把所有顧忌抛在了腦後,慕王爺也好,&lso;鐵符&rso;也好,太子皓也好,她都暫時選擇了忘卻,也許,下山後還需要繼續面對,但這一刻,她決定做回那個無拘無束、自由真實的藍徽容,而不是這個心事重重、百般遮掩的方清。至于下山之後,盡力吧,如果能完成師太的任務,達成母親的心願,自己努力去做就是,如果做不成功,那麼也無遺憾,畢竟,自己的人生,總不可能永遠為他人而活,自己的夢想,總得去勇敢的追求。内心深處,她還隐隐覺得,母親是絕對不會害自己的,她應該清楚師太要自己做何種事情,母親那麼深愛自己,怎麼會忍心将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呢?她黑發輕揚,仰望夜空:母親,您會保佑容兒的,是嗎?眼見時辰差不多,夜色深深,她掏出火摺子點燃火把沿着來路下了山峰,走回至昨夜與孔瑄比武的空地,燒烤的痕迹清晰可見,啃剩的兔子骨頭也仍在地上,她不由輕笑出聲。&ldo;你應該為這隻兔子默哀的。&rdo;孔瑄略帶調侃的聲音傳來,藍徽容心跳陡然加快,好不容易平定下來,轉過身望向抱臂斜靠在大樹上的孔瑄,盈盈笑道:&ldo;郎将大人又擅離軍營,就是來悼念這隻兔子的?&rdo;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隻想愛着你[娛樂圈] (紅樓同人)佛系林夫人+番外 遊戲降臨前,将軍休假帶萌新 (家教同人)配角+番外 廢土之上,我靠拾荒在安全區買房 十分滿分的甜+番外 風暴眼 雲其深 火影:世人誤我良多! 荔枝春 女閻王:穿到七零給軍官生猴子 試問東流水 隻許對我撒嬌+番外 (家教初代同人)再見西蒙 好好讓我疼+番外 流水迢迢 與夏三濫同居的日常 星枝欲孽第二部/That Irresistible Poison 月滿霜河/原江天漠漠 愛在時光深處